林羽的靴底碾过草叶上的露水,指节已扣住腰间的短刀。方才那抹黑影闪过的速度快得诡异,寻常斥候绝无这般身手,倒像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踏雪无痕”轻功。他俯身拨开草丛,三枚不起眼的青铜哨子藏在断枝下,哨口刻着的蛇形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公子!”苏烈的重斧劈开灌木丛,甲胄上还沾着加固拒马时的木屑,“西边林地发现三具哨兵尸体,喉咙全被一根细针穿破了!”
林羽捏起一枚青铜哨,哨身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是有人在远处吹哨。他猛地将哨子攥碎,青铜碎片嵌进掌心:“让暗卫营换上叛军服饰,去西边林子诈敌。记住,只许输不许赢,把人引到左翼陷阱区。”
“那是咱们埋了火油桶的地方!”苏烈的斧刃在暮色中划出寒光,“这是要一锅端?”
“不止。”林羽望着石头上那些扭曲的符号,突然想起三年前围剿山匪时见过的巫蛊标记,“这些人不是叛军的斥候,是‘影蛇堂’的杀手。他们专替叛军处理不干净的活,杀人前必留记号。”
话音未落,营地西侧突然爆发出厮杀声。暗卫营的惨叫声刚起,就被更凄厉的嘶喊盖过——影蛇堂的杀手竟用活人做饵,将暗卫引到挂满毒幡的林子,那些幡旗上的蛇纹在风中扭曲,像无数条吐信的活蛇。
“火折子!”林羽扯过弓箭手的火把,亲自弯弓搭箭。火箭拖着焰尾射进林子里,毒幡遇火瞬间炸开绿雾,影蛇堂杀手的惨叫声里混着骨骼融化的滋滋声。
“往哪跑!”苏烈的重斧劈断一棵古树,树后窜出个黑袍人,脸上蒙着蛇皮面具。那人手中的骨针刚要射出,就被林羽掷出的碎青铜片钉穿手腕,面具落地的刹那,露出张布满蛇鳞的脸。
“叛军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林羽踩着他的断骨,靴底碾进泥土里。黑袍人喉间发出蛇信般的嘶响,突然咬破舌尖,嘴角溢出黑血。
“是牵机毒!”苏烈一脚踹开林羽,黑袍人的尸体已开始溃烂,“他们宁愿死也不吐口信!”
林羽突然看向营地东侧的烽火台——那里本该在此时升起警戒烟,此刻却静得诡异。他拽过一匹快马,缰绳勒得马颈生出血痕:“苏烈带重甲营守左翼,我去东边!”
快马冲过营门时,林羽看见烽火台的守卫已被吊在旗杆上,尸体肚子里爬出无数条小蛇。台下站着个银袍人,手中把玩着枚青铜哨,正是方才震颤的频率。
“林公子果然敏锐。”银袍人转身时,腰间的玉佩撞出清脆声响,“影蛇堂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儿呢。”
三十名黑袍人从暗处涌出,骨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林羽拔剑劈开迎面而来的毒针,剑锋划过银袍人的衣袖,露出片刺着蛇头的纹身——那是叛军首领的私兵标记。
“你们想烧粮草营?”林羽的剑钉穿一名黑袍人的咽喉,余光瞥见粮草营方向飘起火星,“晚了!”
粮草营突然炸开冲天火光,却不是黑火,而是义军早已备好的信号焰。暗卫营从粮垛后跃出,手中的连弩射出火箭,将黑袍人串成火串。银袍人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被林羽的剑锋抵住后心。
“告诉你们主子,”林羽的剑刃割破他的皮肤,“影蛇堂的蛇,该下锅煮了。”
银袍人刚要呼救,就被飞来的一支冷箭射穿眉心。林羽抬头望见夜色里掠过道白影,那人掷来块令牌,落在他脚边——是江湖盟的腰牌,背面刻着个“查”字。
苏烈带着重甲营赶来时,正看见林羽用银袍人的尸体点燃烽火。火光中,他捡起那枚令牌,突然放声大笑:“看来江湖盟的人也盯上这群杂碎了!”
林羽望着令牌上的刻痕,突然将其掷向空中,长剑劈出的剑气将令牌斩成两半:“管他是谁的人,敢在老子营地里撒野,就得有死的觉悟!”
烽火台重新燃起的狼烟里,混着影蛇堂尸体燃烧的焦臭。林羽用黑袍人的骨针在地上刻下反写的蛇纹——那是江湖中“猎杀开始”的记号。
夜色渐深,营地的篝火却越烧越旺。将士们打磨兵器的叮当声里,总夹杂着几声蛇类被烧死的嘶鸣,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支诡异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