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火昏沉,将桌上的令牌、信笺碎片映得忽明忽暗。林羽指尖捻着那片写有“李大人”的信笺,眉头拧成结——这些证据虽能牵出郑公公和户部,却缺个能“串起全案”的关键证人,朝堂上若真要对质,怕是还会被他们狡辩过去。
“将军,有新消息!”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亲信跌撞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喘,“混入长安的弟兄传回信,说摸到了郑公公身边一个贴身宦官的踪迹——那宦官手里,好像攥着郑公公和权贵勾结的底细!”
林羽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精光:“人在何处?”
“藏在长安城西的一处民宅里,周围有十几个护卫,看着是郑公公的人,但又不像严密看管,倒像是……故意留着他似的。”亲信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疑惑。
帐内瞬间静下来,将领们面面相觑——这宦官的处境太怪,怕不是个陷阱。“将军,此去长安凶险,郑阉贼说不定等着您自投罗网!”李猛率先开口,攥着佩刀的手青筋凸起。
林羽却俯身按住沙盘,指尖划过“长安城西”的位置,沉吟片刻:“越是像陷阱,越可能藏着真东西。那宦官若真是郑公公的人,要么是心腹,要么是弃子——无论是哪种,都得去会会。”他抬眼看向张弛,“你带十个身手最好的弟兄,扮成商贩随我去;其余人守好军营,若三日我未归,就把现有证据交给知府,让他直接递往京城。对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多留意营中动静,我总觉得郑公公在咱们这儿还埋了眼线,别等咱们不在,军营先乱了。”
夜色如墨,林羽换上粗布短褂,斗笠压得极低,混在“商贩”队伍里,贴着长安城的城墙根往里走。巡逻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灯光扫过他们肩上的“布匹”,没多停留——张弛早买通了守城的小兵,说他们是“给城西富户送绸缎的”。
城西的民宅藏在窄巷深处,黑沉沉的院门紧闭,墙头上却没挂灯笼,只有两个护卫倚在门边打盹。林羽给张弛递了个眼色,两人趁着巡逻队走远,如狸猫般翻上墙头,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护卫。
偏房的窗纸上透着微弱的光,林羽贴在窗边,隐约听见里面有人低语:“……郑公公说了,等林羽一死,就把你灭口,你还真以为能拿着那些信换活路?再说了,营里的眼线也该动手了,到时候林羽首尾不能相顾,咱们等着收网就行。”
“不可能!我手里有他和王尚书、张将军勾结的信,他不敢动我!”另一个声音尖细,带着慌乱,正是那宦官。
林羽心中一凛——果然有军营眼线!他不再犹豫,抬脚踹开门,手中短刀直指宦官:“郑公公要灭口,营里还有他的人,你若把信交出来,我保你活。”
屋内的两个护卫刚要拔刀,就被随后进来的张弛等人制住。那宦官吓得缩在墙角,看清林羽的模样,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是林羽?营里的眼线……是你们发现了?”
“还没,但快了。”林羽上前一步,刀光映在宦官脸上,“你手里的信,是郑公公和王尚书、张将军的?还有没有别的?”
宦官浑身发抖,却还在犹豫:“我若给你,郑公公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给我,现在就活不过去。”林羽语气冷硬,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护卫,“你看他们,是来保护你,还是来盯着你?营里的眼线一动手,你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宦官盯着护卫怨毒的眼神,终于崩溃,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盒,颤抖着打开:“都在这里了……有他们往来的信件正本,还有张将军调兵去劫粮的手令,连他们商量着要联络北境藩国、借兵打义军的事,也记在这小册子上!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营里的眼线是炊房的刘管事,他等着咱们动手时,在粥里下东西!”
林羽拿起木盒里的信件,指尖划过“借兵藩国”“刘管事”几个字,怒火瞬间冲上头顶——这些人为了夺权,竟要引外敌、害弟兄!他强压着怒火,掏出令牌递给张弛:“你立刻带两个人,快马回军营,通知李猛控制刘管事,千万别让弟兄们喝了有问题的粥!”
张弛接过令牌,转身就往外冲:“将军放心!”
林羽护着宦官,刚要离开,就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郑公公的人追来了!“快走!”林羽低喝一声,带着宦官拐进另一条窄巷,借着民宅的院墙掩护,一路向城门方向奔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林羽回头砍倒一个追兵,喊道:“再坚持会儿,出了城就安全了!”
奔出城门的那一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羽回头望了眼长安城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木盒——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军营眼线也有了下落,但郑公公、王尚书、张将军,还有北境藩国,这一环扣一环的危机,还远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