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的青石板路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萧璟渊牵着苏软桃往里走,指尖刻意放缓了力道,怕攥疼她 —— 方才在门口见她站得笔直,指节却因攥着行囊带子泛白,便知这一路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穿过栽满松柏的主路,拐进西侧一条缀着兰草的小径,萧璟渊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软桃:“这是‘清桃院’,以前是府里闲置的院子,我让人收拾过,你先住在这里,等……”
他话没说完,就见苏软桃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垂着眼帘小声说:“萧公子,多谢你收留我,可我…… 我不能一直住在王府里。”
萧璟渊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温柔取代。他早该想到,这姑娘从江南来就带着一股韧劲,连洪水冲毁小馆都没低头,怎会愿意凭空受他的恩惠。
“为何不愿?” 萧璟渊放缓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有压迫感,“王府院子多,不差这一处,你刚到京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先住着,等熟悉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苏软桃抬起头,眼眶还有点红,却眼神清亮:“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能总靠你帮忙。我娘以前说,凭手艺安身,饿不着。我想在京城找个铺面,开家小馆,继续做药膳,靠自己活下去。”
她说着,从行囊里掏出那本泛黄的食谱,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上 “苏记药膳” 四个字:“这是我娘的心血,我想把它传下去,就像在江南时一样。”
萧璟渊看着她手里的食谱,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在江南小馆,她蹲在灶前蒸桂花糕,说 “娘说凭手艺安身” 时的模样,那时的她眼里就有光,如今这光不仅没灭,反而更亮了。
“好。” 萧璟渊轻轻点头,没有再劝,“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找铺面不是易事,京城的街巷复杂,租金也不便宜,你一个姑娘家跑前跑后太辛苦,我帮你留意着,有合适的再告诉你。”
苏软桃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同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道谢:“谢谢你,萧公子。要是真能找到合适的铺面,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 萧璟渊笑了笑,转身推开清桃院的门,“先看看院子吧,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再让人改。”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正屋门前摆着两张江南样式的竹椅,窗台上放着几盆兰草,墙角还栽着一棵小桃树,虽然枝桠光秃秃的,却透着生机。苏软桃走进正屋,看到里面的陈设更是惊讶 —— 床上铺着浅粉色的被褥,桌上放着粗瓷茶壶,连墙上挂的画,都是江南水乡的景色,和她在江南的家像极了。
“这…… 这些都是你特意准备的?” 苏软桃转头看向萧璟渊,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之前想着你可能会来京城,就让人按江南的样式收拾了。” 萧璟渊避开她的目光,走到窗边,假装看兰草,耳尖却悄悄泛红,“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再让人换。”
“很好,我很喜欢。” 苏软桃赶紧说,心里暖得发颤。她没想到,萧璟渊竟会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连她喜欢的江南样式都记得。
这时,一个穿着青布衫的丫鬟端着茶水走进来,对着萧璟渊行礼:“王爷,苏姑娘,茶水备好了。”
“这是春杏,是江南苏州人,以后就让她照顾你的起居。” 萧璟渊介绍道,“你刚到京城,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跟她说。”
春杏赶紧笑着说:“苏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开口,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你。”
苏软桃看着春杏和善的样子,又看了看满院的江南元素,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知道,萧璟渊是真心想帮她,这份心意,她记在心里。
“萧公子,那我就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铺面,我就搬出去。” 苏软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暖了整个胸腔。
萧璟渊点点头,看着她放松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心她会因为寄人篱下而拘谨,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你刚到京城,肯定累了,先歇会儿,晚上我让人送些江南的点心过来。” 萧璟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 他还要回宫里处理未完的朝事,却又怕打扰苏软桃休息,只能先离开。
看着萧璟渊离开的背影,苏软桃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小桃树,轻声说:“娘,我到京城了,萧公子帮我找了住的地方,我会好好找铺面,开一家属于我们的小馆,不让你失望。”
风轻轻吹过,兰草的叶子轻轻晃动,像是母亲在回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