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狐山的第三月，林澈一行抵达灵界极西的“断尘崖”。
崖边云雾翻滚，深不见底，唯有一道宽约丈许的石梁横跨深渊，石梁尽头隐有金光闪烁，正是通天塔的入口。石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着淡淡的混沌气，与林澈体内的本源隐隐共鸣。
“这就是通天塔的入口？”青瑶趴在崖边往下看，九条尾巴紧紧勾住旁边的古松，“好深啊，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叫。”
墨尘拄着长剑，凝视着石梁上的符文：“这是创世神设下的‘道心桥’，只有心怀正道者才能通过。心术不正之人踏上石梁，会被符文反噬，坠入深渊。”他顿了顿，看向林澈，“你体内的混沌气与符文同源，通过不难。只是青瑶……”
青瑶的九尾狐血脉虽纯净，却属妖族，而通天塔的符文对妖族气息颇为排斥。
“我试试。”青瑶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爪子踏上石梁。
“滋啦——”
符文瞬间亮起红光，一股斥力从石梁传来，将青瑶震得后退三步，爪子上泛起焦痕。
“果然不行。”青瑶委屈地瘪瘪嘴。
林澈握住她的爪子，渡入一股混沌气：“别担心，我陪你走。”
混沌气包裹着青瑶的妖力，她再次踏上石梁，这次符文只是微微闪烁，并未再排斥。
“有用！”青瑶眼睛一亮。
三人依次走上石梁，石梁看似狭窄，实则稳固异常。越往深处走，符文越发密集，周围的云雾中渐渐浮现出幻象——有凡人的生老病死，有修士的逆天争命，有妖族的弱肉强食，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考验着过路人的道心。
林澈的心湖古井无波。经历过灭门之痛、自爆之劫，他的道心早已如磐石般坚定，幻象在他眼中如同镜花水月，根本无法动摇分毫。
墨尘也安然无恙，他活了千年，见惯了世间百态，道心早已圆满。
唯有青瑶偶尔会被幻象干扰，看到万狐山被神裔屠戮的惨状时，尾巴会忍不住颤抖，好在林澈及时握住她的手，混沌气化解了幻象的侵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石梁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高十丈，上面雕刻着创世神开天辟地的浮雕，浮雕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林澈锁骨处的云纹一模一样。
“这是……钥匙孔？”青瑶指着凹槽。
林澈走上前，将胸口贴向凹槽。锁骨处的云纹与青铜门共鸣，发出耀眼的金光，凹槽中缓缓升起一柄古朴的石剑，剑身上刻着“混沌”二字。
“这是创世神的佩剑‘混沌剑’？”墨尘眼中闪过震惊，“传说中能斩断法则的神器！”
林澈握住石剑，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涌入脑海——那是通天塔的构造图，共分九层，每层都藏着不同的秘密：第一层是“道心殿”，考验修士的道心；第二层是“万法阁”，收录了三界所有的功法；第三层是“炼魂狱”，能淬炼修士的神魂……第九层，则是通往仙界的“界门”。
“原来如此。”林澈睁开眼，混沌剑在他手中轻轻嗡鸣，“想要上到第九层，必须通过每层的考验。”
“那我们快进去吧！”青瑶催促道。
林澈挥动混沌剑，青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深邃的通道。通道两侧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前方的路。
三人走进通道，青铜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通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殿堂，殿堂中央矗立着三尊雕像，分别是创世神、神裔首领和混沌体的虚影。雕像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道不同，不相为谋，择一而从，方得始终。”
“这是……让我们选择阵营？”青瑶惊讶道。
墨尘看着雕像，叹了口气：“通天塔的第一层考验，就是选择自己的道。选择创世神，意味着继承他的意志，守护三界；选择神裔，意味着追求绝对的力量，统治三界；选择混沌体……”
“意味着什么？”林澈问道。
“意味着打破一切规则，走出自己的道。”墨尘的目光变得悠远，“万年前，第一个混沌体就是选了这条路，才被神裔视为眼中钉。”
林澈看着三尊雕像，脑海中闪过师父的教诲、青瑶的笑容、狐妖王的守护、墨尘的指引，最终目光落在混沌体的虚影上。
“我既不继承谁的意志，也不追求统治。”林澈握紧混沌剑，声音坚定，“我只走自己的路，守护想守护的人。”
话音落下，混沌体的虚影突然亮起，化作一道光束融入林澈体内。创世神和神裔的雕像则渐渐黯淡，化作飞灰。
殿堂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第二层的阶梯。
“通过了！”青瑶欢呼道。
墨尘看着林澈，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一个‘走自己的路’，这才是混沌体该有的样子。”
三人沿着阶梯来到第二层“万法阁”。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书架高耸入云，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古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好多功法！”青瑶跑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九尾天狐诀》，眼睛都亮了，“这是我们狐族失传的秘术！”
墨尘也找到了几本感兴趣的古籍，开始翻阅。
林澈走到最深处的书架，那里放着一本没有封面的黑色古籍。他拿起古籍，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混沌生万物，万物归混沌，欲破混沌境，先碎心中障。”
“混沌境？”林澈心中一动，这是比仙境更高的境界，连墨尘都未曾提及。
他继续往下翻，古籍中记载的并非功法，而是创世神的手记。手记中详细记录了他创造三界的过程，以及被神裔背叛的经过，最后写道：“吾之道，在于平衡。神裔求统治，失了平衡；混沌体求毁灭，亦失了平衡。唯有找到平衡之道，方能成就真正的混沌境……”
林澈合上古籍，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创世神留下的不是力量，而是对“平衡”的领悟。神裔的统治欲、混沌体的毁灭欲，都是失衡的表现，唯有两者兼顾，才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看来你有所悟。”墨尘走到他身边，“这层的考验，就是让我们找到适合自己的道。”
青瑶也捧着几本古籍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我找到了突破九尾的方法！”
三人在万法阁停留了三日，各自有所收获，然后前往第三层“炼魂狱”。
炼魂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荒漠中刮着黑色的罡风，罡风蕴含着强大的魂力，能撕裂修士的神魂。
“这里的罡风好可怕！”青瑶运转妖力护住神魂，却依旧觉得头晕目眩。
“别怕，运转混沌气。”林澈握住她的手，混沌气形成一道护罩，将罡风隔绝在外。
墨尘也祭出长剑，剑气形成屏障，抵挡罡风的侵蚀。
三人在荒漠中行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罡风越来越强，渐渐凝聚成各种狰狞的魂兽，朝着他们扑来。
林澈挥动混沌剑，剑光所过之处，魂兽尽数消散。但魂兽无穷无尽，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渐渐的，他的神魂开始疲惫，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墨尘喘着气，“炼魂狱的考验不是杀戮，而是承受。”
林澈恍然大悟，收起混沌剑，任由魂兽扑来。魂兽穿过他的身体，带来撕裂神魂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运转创世神手记中记载的平衡之道，将痛苦转化为淬炼神魂的力量。
青瑶和墨尘也效仿他的做法，虽然痛苦，神魂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罡风渐渐平息，魂兽也消失不见。荒漠开始震动，地面升起通往第四层的阶梯。
林澈睁开眼，感觉神魂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能隐约感应到通天塔外的气息。他知道，自己的神魂已经突破了元婴境的桎梏，达到了新的境界。
“这炼魂狱果然名不虚传。”墨尘感慨道，“老夫的神魂沉寂多年，竟也有所精进。”
青瑶晃了晃脑袋，九条尾巴精神抖擞：“感觉脑子清明多了！”
三人相视一笑，踏上了通往第四层的阶梯。
通天塔的考验还在继续，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但林澈知道，只要他们三人同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一克服。
他握紧手中的混沌剑，看了看身边的墨尘和青瑶，眼中充满了坚定。
通往第九层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属于混沌体的平衡之道，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