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向阳社区,空气里还飘着最后一缕桂花的香气。
派出所的小院里早早挤满了人,竹椅从屋里搬到了门口,周桂兰抱着咪咪坐在最前面,膝上放着一个竹编食盒,食盒盖缝里漏出金黄的桂花糕 —— 是她凌晨五点起来蒸的,特意放了蜜渍的桂花,说 “沉警官和衍警官喜欢甜口”。
旁边的张大妈手里攥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刚晒干的艾草,“给他们装在枕头里,办案熬夜能睡得安稳点”;刘大爷则提着一个工具箱,是他儿子淘汰的,“里面的扳手螺丝刀都齐,他们跑现场说不定能用得上”。
陆沉刚推开办公室门,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周桂兰率先站起来,咪咪从她怀里跳下来,蹭了蹭陆沉的裤腿,发出 “呼噜” 声。
“沉警官,衍警官,你们可算醒了。” 老太太打开食盒,桂花糕的香气瞬间漫开来,糕上还印着小猫咪的图案,“这是我按咪咪的样子做的,你们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衍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在嘴里散开,他想起中秋时老太太做的五仁月饼,眼眶微微发热:“周奶奶,您太费心了。”
张大妈这时走上前,打开布包,露出一面红色的锦旗,上面 “为民服务,尽职尽责” 八个金字绣得格外醒目。“这不是我和老刘两个人的心意,是社区三十多户居民一起凑的。”
她指着锦旗边缘的流苏,“这流苏是小雅她妈妈用旧窗帘改的,上面的字是社区小学的王老师写的,写了三稿才满意。” 刘大爷补充道:“之前暴雨救援、抓小偷、帮孩子们解决欺负人的事,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陆沉伸手接过锦旗,锦旗的布料沉甸甸的,像是承载着整个社区的心意,他轻声说:“谢谢大家,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可不能这么说!” 周桂兰急了,拉着苏衍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 5 栋,“我那相册要是被水泡了,我这后半辈子都不安心;还有刘波,要是你们没帮他找工作,他说不定又走歪路了。”
旁边的刘波也来了,穿着餐馆的白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陆队,苏博士,这是陈老板让我带来的豆浆和油条,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他的手上还沾着面粉,是早上帮着揉面时蹭的,“我现在每月能攒一千块给我妈买药,都是你们的功劳。”
上午十点,陆沉和苏衍决定最后巡查一次社区,小李和小赵也跟着,说是 “陪两位哥再走一遍”。从 2 栋老居民楼开始,这里是他们第一次抓刘波的地方,当时刘波躲在楼梯间,手里还攥着偷来的金项链。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惯犯,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他妈。” 陆沉指着楼梯间的窗户,“那天雨下得大,他就是从这里翻进来的,后来我们帮他找了餐馆的工作,现在他每次见了我都躲着走,怕我提以前的事。” 苏衍笑着补充:“上次我去餐馆吃饭,他特意多送了一盘青菜,说‘苏博士吃点素’,其实是不好意思。”
走到艺术节广场,舞台还没拆,上面还留着孩子们合唱时用的小红旗。“还记得老方吗?” 小李突然说,“当时他拧松射灯螺丝,后来主动来修灯,现在他在社区物业找了份水电工的活,上个月还帮王奶奶修了洗衣机。” 苏衍点点头,目光落在广场中央的槐树上,“那天小雅他们唱《水调歌头》,灯灭的时候,大家一起开手机手电筒,像星星一样。”
最后走到暴雨夜救援的低洼地带,这里的积水早就退了,社区还特意修了排水渠,渠边种了几棵柳树。“当时王奶奶抱着相册,说那是她老伴唯一的念想。” 陆沉想起那天苏衍护着王奶奶,被木板砸到后背,“你当时后背流血了,还说没事,后来贴了半个月的膏药。”
苏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当时脚被划了个口子,还坚持抬张爷爷去救护车,后来感染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还不让我说。” 两人相视一笑,旁边的小赵小声对小李说:“陆队和苏博士真是心有灵犀。”
回到派出所门口,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居民。陆沉拿出提前打印好的联系卡,卡片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两人的名字、电话,还有一行小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们需要,我们都会赶来。” 苏衍拿出胶水,两人一起把卡片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
小雅挤到前面,把一张联系卡小心地揭下来,贴在自己的书包上 —— 书包上还别着之前陆沉送的小徽章,现在又多了一张联系卡,她笑着说:“这样我有困难,就能立刻找到叔叔了。” 周桂兰则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把联系卡上的电话抄在日历上,日历上还记着 “沉警官生日”“衍警官喜欢吃桂花糕”,都是她平时偷偷记的。
下午两点,陆沉和苏衍收拾好行李,最后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小院 —— 院角的栀子花还在开,是周桂兰上个月移栽的,旁边放着居民送的小摆件:有小雅画的画,有张大妈织的毛线小警察,还有刘波送的苹果箱上的便签(上面写着 “谢谢叔叔”)。
“走吧。” 陆沉轻轻拍了拍苏衍的肩膀,苏衍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公告栏,那里已经有居民在给联系卡贴透明胶,怕被雨水淋坏。
回到刑侦支队,办公楼的走廊里挂着新的锦旗,是之前破获跨国文物走私案时国际刑警送的。王局的办公室里,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是苏衍之前放在社区派出所的,王局特意让人搬了过来。
“你们在社区的工作,上级都知道了,还特意夸你们‘把小事办出了温度’。” 王局笑着递过一份文件,上面是新案子的资料,“马克集团的残余势力没彻底清除,最近有线索显示,他们在东南亚找了新的合作伙伴,想把一批唐代陶俑走私到欧洲,交货地点就在本市的港口。”
陆沉翻开文件,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陶俑的特写,陶俑的衣袂上有和之前马克仓库里一致的花纹。“我们准备好了。” 他抬头,眼里满是坚定,苏衍也凑过来看文件,手指点在交货地点的标注上:“港口的监控我们得提前布控,马克的人很狡猾,可能会用假身份。” 王局点点头:“我已经让技术科准备了,你们明天就可以开始查。”
傍晚时分,两人开车来到海边 —— 还是之前约定的青屿镇,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轻轻抚平,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渔船慢慢归航,渔火一点点亮起来。
陆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磨砂银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对银戒,比之前的 “永远” 戒更细,上面用楷书刻着 “守护” 两个字,戒圈内侧还刻着极小的缩写 “L” 和 “S”。“之前你说,我们不仅要守护彼此,还要守护这座城市。” 陆沉握住苏衍的手,把戒指轻轻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这枚戒指,就是我们的约定。”
苏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笔记本,封面是真皮的,是他之前在社区时,周桂兰的孙子送的(孩子说 “给苏叔叔记案子”)。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不仅记录着案子:从 “雨夜案” 的现场照片,到暴雨夜救援时王奶奶的相册照片,再到社区居民送的小礼物的照片(刘波送的苹果、小雅的画),最后一页还贴着一张便签,是社区居民一起签的名字,最上面是周桂兰歪歪扭扭的字:“常回家看看。”
“这是我们的故事。” 苏衍把笔记本递给陆沉,“从‘雨夜案’到社区,再到以后的跨国案子,我们一起写下去。” 陆沉接过笔记本,指尖拂过居民的签名,心里暖暖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 “哗哗” 的声音,像是在呼应他们的约定。夕阳慢慢沉入海平面,最后一缕金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刻着 “守护” 的银戒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陆沉轻声说,苏衍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点点头:“嗯,一起面对,永远不分开。” 远处的渔火越来越亮,像是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 —— 不管是社区的烟火气,还是跨国案的风雨,只要他们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守护不了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