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他走了？
我觉得迟早杀回来。
所以这个白初一就不操心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该来的总会来。
白掌门一直都有点惴惴不安，他怕闺女怪自己自作主张。
可是白初一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冷淡的点了下头，就起身走出去了。
“……”
白掌门跟在她身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
再见到燕星儿，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这一个月以来，白掌门彻彻底底将门中事务全都转手给白初一处理，连同掌门印鉴。
他看着不管何时何地都一副淡然处世的闺女，长叹了一口气。
他从高台上走下来，明明面容依旧是那个样子，却无端端给人一种苍老了的感觉。
“初一，我本来还想着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的时候，帮你在前面顶一顶。但是……或许，我早该放手给你去做了。”
“未来属于你的路还很长，我跟你娘亲虽然不能一直在你身侧，但你想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会出现的。”
娘亲的病慢慢好转，就在前几天，她跟白初一吃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顿饭。
白夫人是肉体凡胎，白掌门用了门派禁术才让她死里逃生。往后的日子，白掌门需要用自己的灵气支撑白夫人的生命，也就是说修为会大打折扣，他不能这么自私的继续占着掌门之位。
成仙之路他是彻底断了，余生唯有想与心爱之人厮守。
白初一已步入元婴，假以时日必定会飞升成仙，像白云门的老祖宗一样。
这是整个门派的骄傲。
白初一听着他这一副要隐世绝尘的口吻，眸子动了动。
白掌门的想法她能猜到一二。白云门不可以无主，而这么些年白掌门一直都专心培养白初一一个人，其他徒弟要不就是资质不如白初一，要不就是太过愚钝，没有几个能当大任。
就算以后与人结道了，掌门也只会是白初一。
也就是说，那结道的道侣必须加入白云门。
而虞炽，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私心，加上对白初一的父爱，导致白掌门做出联合其他门派一同逼走虞炽的举动。
或许他跟虞炽说的话，就是白初一心中所想——白初一迟早会升仙，断不可能与魔界有任何瓜葛。
白初一望着眼中带着几分祈求几分期盼还有深藏懊悔的白掌门，白初一提了下唇角，拱手道：“初一不辱使命。”
“……好。”
白掌门欣慰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他在白初一离开之前，将自己的功力传了三成给她。
“我总觉得……虞炽不会善罢甘休。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多考虑白云门。”
白掌门的话在身后响起。
“一定。”
白初一一出门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燕星儿。
燕星儿其实回去之后一直都往白云门送过信，说她姐姐的身体反复无常，可能要耽搁一些时日才可以来找白初一。
白初一没事儿就在闭关，信统统没收到。后来即使看到了，那堆积成小山一般的信笺她也没有翻开。
燕星儿换了一副面貌，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比在秘境中的有神多了，想必是圆满了一个心愿的缘故。
“真人！”
燕星儿望见那白衣人不疾不徐的从大殿中出来，那乳白色殿门在她身后合上，带起一阵清风，拂起那人的衣衫和青丝。
她依旧是数年前所见那般清冷淡然，一双凤眸宛若在冰雪中浸透许多岁月，那无波无澜、略显孤傲冷凝的寒气，是不自觉的就微微散发出来的。那人手中还是轻执一把青玉长剑，剑鞘通体翠玉，上面刻画着繁复花纹，乍一看像是祥云堆积在一起，细细看去却又有不同。剑柄处吊着一枚银玉剑穗，随着真人的走动在半空中小幅度的晃着，倒是给仙气袅袅、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人平添几分俏皮气息。
白初一见到燕星儿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若不是燕星儿主动来找她，她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宿主大大还真是薄情到了一个境地呢！
“真人！我把星夜门的事情都处理完啦，往后可以常伴真人左右！”
“嗯。”
白初一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燕星儿就跟在她身侧，不停地说着话。
“那虞炽的事情一路上我都听他们说了！我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不过真人倒是不必自责，真人这么好，他想把真人带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真人，真人，我可以住在云中殿吗？一个小屋子就好啦！我保证不会打扰真人的！”
“……”
白初一被她烦的，就在云中殿分了她一个小偏殿，与主殿有些距离。
燕星儿还是很开心，她的包裹没有多少，大部分还是带给白初一的礼物。
凡间的小玩意儿、路边罕见的药草、自制的零嘴儿……
-
这天，白初一坐在云中殿处理门中事务，忽然随手翻开一个折子，上面写着：盛天秘境开启，请掌门派人去试炼。
她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
盛天秘境的传承和法宝都让人拿的差不多了，按理说就算再开启，也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
这才过了多久……
直觉有诈。
碰巧这个时候燕星儿也颠颠的进来了。
“掌门！！”
得知白初一变成白云门掌门之后，燕星儿改口倒是快得很。
白初一若无其事的合上折子，看向她：“何事。”
燕星儿身穿白云门弟子的服饰，梳着两个小发髻，用银色的发带绾好，垂落下来的发带在她身后一蹦一蹦的，像个小孩儿一样。
“我听说盛天秘境又开启啦？”
白初一眸子盯住她天真无邪的脸不动了。
她看了半响，燕星儿都是一脸无辜。
白初一动唇：“嗯，是的。”
然后她又问：“你想去吗？”
燕星儿嘻嘻笑着：“掌门去，我就去！”
“……”
白初一微微颔首。
她在燕星儿期待的目光中，说：“我会去的。”
“好诶好诶！！”燕星儿兴奋的手舞足蹈，她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儿，然后咧着嘴对白初一说：“那掌门，我先去准备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