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宋清雁果断摇头拒绝承认。
沈淮川很久没说话,只定定的盯着宋清雁的后脑勺,随后给她细细的把头发上的水擦干,片刻后捧着她上好药的手指看了半晌,“伤得这般厉害?”
宋清雁:“啊?”
她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沈淮川,干巴巴地说,“没......没事的。”
沈淮川看她呆愣结巴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没什么。”
宋清雁眼巴巴看着他,反手抓着他的衣袖,乖乖的问道,“那您......去吗?”
“看心情吧。”沈淮川坐在凳子上,懒洋洋地玩着玉扳指,“一条烂命罢了。”
“不许你这么说!”宋清雁站起来拍桌子,对视上沈淮川的眼睛后又心虚的坐下来,“反正......反正不许。”
“......”沈淮川道,“困了就先睡吧。”
沈淮川说完那句“困了就先睡吧”,便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起身,竟是真的朝着内室那张床走去,仿佛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宋清雁愣在原地,他怎么就这个反应?看心情?一条烂命?这怎么行!
她费了那么大劲,吃了那么多苦头,手指都快磨秃噜皮了,可不是为了听他这般自暴自弃的话!那药叟虽然脾气古怪,但看着像是有真本事的,万一……万一是真的有机会呢?
眼看沈淮川已经走到床边,似乎打算像昨夜一样理所当然地占据她的床榻,宋清雁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害怕恐惧了,几步冲过去,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沈淮川的衣袖。
“不行!”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淮川脚步顿住,缓缓侧过头,垂眸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袖子的手,那力道还不小。再抬眼,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瞪得圆溜溜、写满了“你不准走”的眼睛上。
“哦?”他眉梢微挑,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也没有立刻甩开她,“本王的事,何时轮到王妃来不行了?”
若是平时,被他这么一看一问,宋清雁早就怂了。
“就、就轮到了!”她豁出去了,拽着他袖子的手更紧了些,甚至无意识地轻轻晃了晃,声音软了下来,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近乎耍赖的娇憨,“我……我辛苦了两天,手都弄伤了,你看!”
她说着,还把那只涂了药膏、依旧有些红肿的手举到他眼前,像是要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他既然说了要亲自诊脉,就肯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说不定他真的能帮你呢?你就去看一看嘛,就看一下下,好不好?”
她越说越急,语气里的恳求意味越来越浓,最后那句“好不好”,尾音微微上扬,拖得长长的,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带着一种软糯的撒娇意味。
沈淮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敢拽着他袖子、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小女人。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急切,鼻尖甚至冒出了一点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嘟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绝不松手”的固执模样。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或战战兢兢、或强装镇定、或偶尔炸毛但总归保持着距离的宋清雁,截然不同。
这种毫无防备的、带着点蛮横的亲近,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
他眸色深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呼吸也紊乱了一瞬,眼睛紧紧锁住她。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烛火噼啪和两人之间有些胶着的呼吸声。
宋清雁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心悸。她刚才是不是太放肆了?她居然在跟沈淮川撒娇?还拽他袖子?她是不是疯了?!
就在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为自己的胆大包天而后悔,手指下意识地想松开时,沈淮川忽然动了。
他没有甩开她,反而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举到他眼前的那只伤手的手背,动作轻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然后,他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极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
“就这么想让本王去?”他开口,声音比方才低沉沙哑了些许,目光依旧紧盯着她。
宋清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想!我知道有风险,但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一呢?王爷,试一试吧,就试一次?”
她又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这次动作更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央求。
沈淮川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久。
久到宋清雁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拒绝时,他却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罢了。”他吐出两个字。
他反手,将她拽着他袖子的手轻轻握在了掌心。她的手指纤细,带着药膏的凉意和他的体温。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而干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却握得并不用力,只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包裹。
“看在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红肿的手指,又落回她怔忡的脸上,“……这么辛苦,又这么恳求本王的份上,本王允了。”
宋清雁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沈淮川挑眉,随即又懒洋洋地补充道,“不过,何时去,怎么去,得由本王来定。你只需告诉本王地点和暗号便可,其余的,不必再管。”
“地点是城西榆林巷巷尾,没有门牌,敲门三长两短!”宋清雁生怕他又变卦,叽里咕噜说完了。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了自己一步。
“现在,”他低头,靠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和戏谑,“本王困了。王妃是不是该放开本王的袖子,伺候本王就寝了?或者……”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张床,“王妃还想继续恳求点别的?”
宋清雁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人家的袖子,甚至整个人都快靠到他身上去了。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连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我现在就睡!”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爬上床呼呼睡了。
? ?清雁:只是呼吸
?
王爷:此女绝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