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知确认每个女生都有人送回学校,才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余夏走到路边打车。晚风一吹,余夏似乎清醒了些,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还是不由自主地靠向江静知。
“跟自己人喝酒,也这么拼。”江静知架着他,轻声抱怨,语气里却满是心疼。
余夏将头靠在她颈窝,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意,声音低沉含糊:“以后……这种应酬,少不了……我爸……不知道喝醉过多少次……”话语里透着一丝疲惫和对未来的认知。
江静知心里一涩,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活该现在的白酒股票不涨,都是被那些老一辈喝垮的。就该让我们年轻人来,整顿一下酒桌职场。”
余夏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出租车到了滨江花园楼下,江静知费力地把余夏扶进电梯,又弄进2104的房门。
一进门,余夏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带着江静知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在了主卧柔软的大床上。
江静知被他带得趴在床上,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余夏紧紧攥住。
他闭着眼,眉头微蹙,像是极不舒服,却又带着固执喃喃道:“别走……陪我……我什么也不做……就陪我待着……”
他的声音因醉意而沙哑,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和依赖。
江静知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试着抽了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你先放开,我去给你倒杯水,睡前也得刷牙……”她试图讲道理。
余夏仿佛没听见,只是固执地握着她的手腕,仿佛那是他在混沌意识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挪动了一下,侧躺着面对她,依旧闭着眼,呼吸沉重。
江静知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阴影,想起他前一夜因焦虑而几乎未眠,此刻又喝了这么多酒,终究是狠不下心强行挣脱。
她叹了口气,心里妥协道:算了,就偶尔偷懒一次吧,不刷牙也不会怎么样。
想起之前两人在沙发上同眠的那一夜,余夏确实老老实实。她对他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于是,她用那只自由的手,摸索到床头的遥控器,按下了关闭窗帘的按钮。
厚重的窗帘缓缓合拢,将窗外的月色与霓虹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昏暗温馨的睡眠灯光。
她又费力地扯过叠在床脚的薄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任由余夏握着她的手,安静地躺在他身边。
能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酒意和疲惫渐渐袭来,江静知也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严实实地挡在外面,滨江花园2104室一片静谧。
徐茹萍用那把许久不用的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心情复杂难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年轻人的生活气息,混合着些许未散尽的酒气。
她环顾四周,客厅还算整洁,但地上随意甩脱的两双鞋,让她的心猛地一紧——一双是儿子的运动鞋,另一双……明显属于年轻女性的帆布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阳台,那里晾晒着几条裙子,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两人还在睡。
徐茹萍站在玄关,进退两难。
走?还是留?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或者说是一种母亲的本能,驱使着她,想亲眼确认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放轻脚步,几乎是屏着呼吸,朝虚掩着的主卧门走去。
主卧内,江静知在一场深沉的睡眠后自然醒来。
她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眯眼一看,快十点了!
心里一惊,暗怪这窗帘的遮光效果实在太好。
她轻轻挪动身体,准备起身,一只手臂却从旁边伸过来,结实有力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揽回温暖的被窝里。
余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在她耳边嘟囔:“别动……再睡一会儿……”
“不行,”江静知没有压低声音,轻轻推他,“快松手,实验室还有事呢!”
余夏闭着眼,耍赖般收紧手臂,含糊道:“请个假……就说你病了……”
“余夏!你别闹……”江静知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再说什么——
“咔哒。”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徐茹萍站在门口,看到了床上相拥的两人,虽然盖着薄毯,但那亲昵的姿态毋庸置疑。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女孩脸上,心头巨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天……天?”
江静知闻声猛地抬头,撞上徐茹萍震惊而复杂的目光,瞬间睡意全无,脸颊爆红,失声惊呼:“阿……姨!”
几乎同时,余夏也被这动静彻底惊醒,睁开惺忪睡眼,看到门口的母亲,惊得坐起来:“妈?!”
真的是她!
江静知!
徐茹萍在确认的瞬间,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有惊讶,有恍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迅速别开视线,声音因为急促而略显大声,带着明显的解释意味:
“没事!没事!我……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看看你这房子适不适合做办公室!我……我先走了!你们……你们继续休息!”
“妈!”余夏已经跳下床,没穿拖鞋,追了出去,“您等一会儿。”
徐茹萍停在门口,似乎有些艰难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想露个笑容出来。
江静知也追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庆幸昨晚是和衣而卧的。
余夏听见身后的动静,一把握住江静知的手:“妈,就像您看到的这样,我们俩在一起了,最近的事儿。周末我带她回家吃饭。”
徐茹萍稍微恢复了一些镇静:“哦,好啊,到时候我烧几个好菜。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逃也似地转身,接着是大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留下屋内一片死寂。
江静知僵在原地,脸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余夏也彻底清醒了,揉了揉眉心,看着身边羞红脸的人,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我妈她……就是有点突然。”
江静知脸上充满了社死般的尴尬:“这下……怎么办啊……”
“没事的没事的。”他试图安抚她。
“你当然没事了!”江静知嗔怪道。
?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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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鞋柜(尖叫):“警报!女主人识别!非节假日清晨突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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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叶榕(叶片狂抖):“快看主卧!昨晚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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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皮沙发(低沉呻吟):“完了完了……我背上还留着昨晚某人的一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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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门把手(崩溃):“他们没反锁!我要被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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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绝望):“人类啊!快醒醒!风暴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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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茹萍的手已搭上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