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极致宠爱之下,交颈缠绵后,她甚至不用回长春殿,就在洛烨身侧,直至天明。
他总是不让宫女叫醒她,待到下朝后,总会陪着她在镜中梳妆,为她插上簪子。
只是,这镜中人早已从两人变成了一人。
苏折雾见状,脚步轻移,直直地将茶放到对面的案上。
她自是不想再与洛烨扮演替身的戏份,装出的深情她不愿再见,压住内心的翻涌,她静静地退下。
抱着洛烨的衣物朝着浣衣坊去,脚步轻缓,细细思索。
正当走过养心殿的长廊,就见到莹贵人快步走来,还没等她迎上去,就见着她气鼓鼓的样子。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苏折雾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顺着力道偏下去,脸颊火辣辣的疼。
可她不敢多言,直直地跪下,地上的声音骤响。
若是和莹贵人起了冲突,那她之前做的不就功亏一篑了?
她跪着垂头敛去眼底的寒意,语气惶恐不安,带着怯弱的眼神,声音颤抖:“奴婢不知何事惊扰了贵人,还请贵人明示?”
莹贵人冷哼一声,语气冷冽,像是无数根银针扎向苏折雾的身上,她不禁收紧呼吸,心中压抑。
“你这贱婢,竟敢忘了你的话,果真是个狐媚胚子,想借着你这张脸勾引皇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她的一字一句,犹如寒针一下下刺进苏折雾心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的攥紧手中的衣物,压住心中的恨意,怯弱且害怕地对上莹贵人的双眸。
“奴婢不敢,奴婢蒲柳之姿,哪敢攀龙附凤,平日不过就是做好分内之事,待到出宫之日,和表哥长相厮守。”
莹贵人一愣,随即掐住她的脸,“呸,你个贱胚子,倒是敢胡言乱语,天煞孤星,竟敢编造谎言骗我。”
她知道多说无益,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留下重重的红印。
苏折雾闻言,连忙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惶恐不安道:“奴婢不敢乱说,只是婚约由父母生前定下,他们离世后,我不敢乱言,表哥若是不认,奴婢只好孤老终生,以死相伴!”
说着,她就冲着边上的柱子撞过去,心里默默地计数。
莹贵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对她有利之人,向来也是能用则用,竭尽全力榨干她的价值。
而上次的琼花早已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绝不可能见着她就这样死去。
果然,下一秒,苏折雾就被边上的宫女拦住,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失神地跪在地上。
“奴婢以为只要听了表哥的意思,等到出宫,就可以如约娶我了,倒是不想现在已然不认我们的婚约,这要我如何面对得起父母。”
苏折雾声声低泣,字字句句都是痛心疾首。
莹贵人见状,淡淡地拍着她的肩膀,缓声道:“不必如此,若是你一直能助我获得皇上的恩宠,我自会让你如愿。”
苏折雾压下心中的窃喜,莹贵人心思果然单纯,就是不知这事是如何暴露的。
她不禁想到李才人的那箱金叶子,心中的预感越发深。
她感激地看着莹贵人,不敢置信道:“贵人真的能让我如愿?我真的能嫁于表哥,圆父母遗愿?”
见着莹贵人点头,她不禁痴笑出声,哭得鼻尖都吹起一个小泡,连声道:“我自然愿意助贵人获得恩宠,就连李贵人赠我金叶子,我也没有收下,自诩是向着贵人的。”
果然,一听李贵人找过苏折雾,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带着些狠意,语气阴沉。
“你是说李贵人找过你?什么时候?”
苏折雾连忙眨着眼,一副不知所措,诚挚道:“就是贵人你给我镯子那天,您离开不久,李贵人就找到我了,递给我一箱金叶子。”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大小。
“大概就是那么大的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金叶子,奴婢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印象深刻得紧。”
“你见到那么多就不想要?这可是你一辈子也不一定有的。”
苏折雾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就像是针一样,上下的打量着她,她明显察觉到语气中的试探。
苏折雾不慌不忙接着演,眼神灼灼,语气真诚:“奴婢虽是想要,但自知李贵人不是好相与的。”
“她不像娘娘这般,能够善待奴婢,更何况,奴婢收了娘娘的玉镯,自然不可能收她的金叶子了。”
此话说得真诚,将一切都明白地道出,让人挑不出一点不对。
莹贵人掐着她的下巴,手指轻抚她红肿的脸颊,缓声道:“倒是一个看得清形势的丫鬟,这般美的脸,可别毁了。”
说着,她冲着身边的宫女示意,一罐药递到了苏折雾的手中。
“好好擦擦吧!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转身离去。
苏折雾看着她朝着李贵人的承乾宫的方向离去,手指摸着脸上的指印,不再掩饰眼中的冷意。
她看来要好好考虑莹贵人了,这般明显的挑拨,居然看不出来,看来在宫中走不长久。
只是目前沈扶寂还需要她父亲的助力,倒是可以拉扯一二。
她拾起地上的衣物,朝着浣衣坊走去。
刚回到养心殿,就见着李福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她轻蹙眉头,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御书房,一声巨响传来,她心中一惊,疑惑地看着李福安。
“柳丞相来了,许是南境水灾一事又出了问题,皇上此时正发着火。”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中传来暴怒。
“张正源在做什么?南境暴动为何不及时上报?若是影响灾情,他十条命也不够赔!”
“还有南境的官员,居然如此无用,酒囊饭袋一堆,毫无用处!”
苏折雾闻言,内心轻蹙。
沈扶寂不是让问风去南境了吗?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柳相为何先行来说,沈扶寂为何不见身影?
她对上李福安的眼神,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可有召唤沈大人?”
说罢,又故作疑惑道:“南境暴动,柳大人为何这么快便得知?算上日子,张大人应该才到南境不久才对?”
她看着李福安晦暗不明的眼神,又故作胆怯的样子,害怕道:“是奴婢多言了,公公可别告诉皇上,若是要陛下知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