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琴脸上的焦急，僵住了。
那句话，像一根冰锥，扎进她的耳朵里。
“你……你说什么？”
林晚意看着她。
那张原本布满悲伤和血丝的脸，此刻，干净得像一块冰。
所有的脆弱和茫然，都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开口。
“我说。”
“我的孩子，正在家里。”
“喝奶呢。”
轰。
刘美琴的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撞到了后面的书桌。
“不……”
“不可能……”
她疯了一样地摇头，指着林晚意。
“你骗我！你刚才明明在哭！你明明……”
林晚意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刘美琴所有虚伪的伪装。
“我演的。”
刘美琴的瞳孔，狠狠一缩。
演的？
刚才的眼泪，刚才的崩溃，刚才的六神无主……
全都是演的？
林晚意站起身。
她一步一步，走到刘美琴面前。
“你信了？”
三个字，像三记耳光，狠狠抽在刘美琴的脸上。
“啊——！”
刘美琴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算计我！林晚意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头到尾，为她量身定做的局！
“啪！”
李院长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铁青着脸，指着状若疯癫的刘美琴。
“够了！”
“刘美琴！”
院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冰块。
“蓄意投毒，伤害同学家属，谋害现役特等战斗英雄的子女。”
“你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
“是犯罪！”
犯罪两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在刘美琴的天灵盖上。
她浑身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不。
不会的。
她爸是后勤处的副科长，她只是想让那两个小崽子拉几天肚子，怎么会是犯罪？
“不是我！”
她猛地转过身，指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李莉。
“是她！是她干的！都是她干的！”
刘美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嘶吼。
“是她嫉妒你！所以才对你的孩子下手！”
“她怕被发现，所以才拉我下水，想诬陷我！”
“院长！你们别信她！她是主谋！”
被指着的李莉，身体剧烈地一颤。
她猛地抬起头。
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恨意。
“不是的！”
李莉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李院长和保卫科的人爬了过去。
她凄厉地哭喊着，声音撕心裂肺。
“是她！全都是她逼我的！”
“昨天学校开除了她，她爸也被停职了！她恨死了林晚意！”
“她把我叫出去，塞给我一包药，说那是从她家老鼠药里刮下来的，让我倒进奶粉里！”
“她说，就算毒不死，也能让孩子病得去了半条命，让林晚意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她说事成之后，就让她爸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可她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她就找人……找人毁了我！”
李莉的哭喊，像一把重锤，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又厌恶的目光，看着刘美琴。
蛇蝎心肠。
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女人的恶毒。
刘美琴彻底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的李莉，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完了。
全完了。
李院长闭了闭眼，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他看向那两名保卫科人员。
“还愣着干什么。”
“带走。”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直接扭送公安局。”
保卫科的人一个激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失魂落魄的刘美琴。
“不！”
“我不去公安局！”
刘美琴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挣扎。
“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爸是刘建国！你们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保卫科的人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铁钳一样的手臂，将她死死钳住，拖着就往外走。
“林晚意！”
刘美琴被拖到门口，她猛地回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最怨毒的恨意。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和你的小崽子，都给我等着！”
“还有你！李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我咒你不得好死！”
恶毒的咒骂声，随着她被拖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李莉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李院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向林晚意，脸上带着歉意和后怕。
“林同学，让你受惊了。”
“是我们学校，在学生品德教育上，出了大问题。”
林晚意摇了摇头。
“院长，谢谢您。”
她的神色很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与她无关。
……
同一时间。
国防大学，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
顾砚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是警卫员小张。
“团长，事情解决了。”
小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后怕。
“嫂子没事，她设了个局，把那个叫刘美琴的当场抓住了。”
“李院长亲自下的命令，人已经直接送去公安局了。”
顾砚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
“不过……”小张话锋一转，“我派去盯着刘家的人回报，刘建国的电话，就没停过。”
“看样子，是在找关系，想把人捞出来。”
顾砚深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男人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几秒后。
他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老周。”
顾砚深的声音，很平，很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帮我查个人。”
“北大后勤处，刘建国。”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顾砚深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
“我要他，和他整个家族。”
“在京市。”
“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