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玉澄,庞无忧觉得裴彻更适合这次任务,当然,如果这一役能成为裴彻入伍的投名状,他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只可惜,陛下还是选择让文臣来统领武将……
庞无忧心中遗憾,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
也就是无条件配合裴彻。
故而,两人很快就掉转头回队伍末梢捞那两名文弱的书生。
裴彻快马先一步捞走了云昭。
庞无忧只能带玉澄了。
云昭人轻,裴彻捞到人漂亮的转身,再次奔腾而去。
只剩云昭惊呼:“作甚……”
裴彻没说话,只是越发得意,策马的速度更快了。
云昭还想再说几句,然而入口是一大抓沙子,屁股也被颠得不行。
末了,云昭也懒得挣扎了,只能尽量维持平衡,保护自己的屁股。
到了扎营休息的地方,云昭叫苦不迭,还不如也跟玄甲部曲一样用脚跑算了。
打了水的裴彻慢悠悠坐下,一边喝水一边戏谑:“就这能耐?”
云昭咬了咬牙没好气开口:“本来没什么,你愣是要与我同乘,我现在这样全是拜郎君所赐。”
裴彻贱兮兮地笑了,余光却没再看云昭,而是看向了大帐那边。
此时玉澄也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因着裴彻快马加鞭赶路,庞无忧也不敢耽搁,一路紧随其后。
也正因为这样,玉澄被颠簸得七荤八素。
更为要命的是玉澄还穿着盔甲,一路上盔甲又磕又撞,愣是把他撞得头昏眼花浑身是伤。
最后,玉澄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堂堂集贤坊清流子弟,何曾这么狼狈过!
等快马停下,安营扎寨之后,玉澄便躲进了大帐中。
之后便是频频差人烧热水送热水。
一番蹉跎后,玉澄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终于卸下了那身盔甲,人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脸色发白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此时玉澄把庞无忧叫了过去,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庞无忧一脸为难。
裴彻慢悠悠起身,顺便拎起了云昭的衣领。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云昭是一千一万个不想。
她的任务是把大军带到玉公指定的地方就好。
途中,可不想凑玉澄面前,毕竟她跟玉澄不对付,多碰多错,不碰不错。
结果裴彻愣是要把她往玉澄那边拎。
裴彻的武力值,云昭是刚不过的了,与其拉拉扯扯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
两人过去时正好听到庞无忧一脸无语。
“大统领,我们是在行军又不是踏青,您要求軿车随行未免太强人所难,影响了行军速度不说,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也没办法弄一头青牛过来啊。”
“再说了,从建康到京口无非三日路程。郎君再忍两日便到了又是何苦呢。”
“不成,这般颠簸我根本没办法思考。”
“区区流寇,看见便杀就是了,大统帅何必自扰。”庞无忧无法理解。
“兵之道,诡也!兵戎相见不过是下乘之策,兵不见血才是上乘之策!
你们这种粗鄙的大兵,是不懂的了。”
庞无忧眼底划过了一丝不屑。
就在这时候,裴彻的笑声大喇喇响起。
“哟,分秒必争地讨论兵法啊?”
玉澄冷脸:“你来做什么?”
“关心关心大统领。”裴彻皮笑肉不笑。
“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没有传召你不许到我的营帐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信卒小跑着过来。
“大统领,玉公来信!”
几人霎时望过去。
玉澄一个箭步起身,将那信笺接了过来。
他快速浏览,上头只有简单八个字“驱狼吞虎,趁乱夺城。”
玉澄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起来。
父亲这信……是什么意思……
“玉公说什么?”庞无忧关切。
玉澄没有说话,匆匆进了大帐,他只留下一句:“没有我的传令所有人都不许靠近大帐!”
说完玉澄头也不回,里头再无声息。
庞无忧无奈地转头看向裴彻:“少郎君,您看这事儿……”
“他方才说什么?”
“大统帅想要乘坐軿车。”
庞无忧在军营呆惯了,素来是个直肠子,若是朝中的文臣即便有意见也多是弯弯绕绕藏着掖着,但他却不同。
有什么说什么,主打一个绝不让自己憋着难受。
裴彻听了他的埋汰也是无语地摇头。
“少郎君,这荒山野岭,咱能上哪儿给大统领弄軿车啊。”
“不用管他,他想坐让他自己找。”
“可是……”
“咱们是去救义母,又不是去踏青,容得他挑三拣四,甭管他当他放屁。”
裴彻本打算离开,想到什么又交代:“若他还有意见,你就叫他来找我。”
“是。”庞无忧很是感激。
不过庞无忧的担心徒劳了。
此时玉澄正对着那八个字发呆。
父亲竟然说趁乱夺城……什么意思?
是让他拿下京口?
玉澄只是冒出这个想法当即摇头,他只带了千人出门,千人如何拿下京口?
父亲说的定然是流寇的城寨吧?
玉澄疯狂思索,奈何这张密信翻来倒去就只有八个字。
玉澄没有可参考的,只能自己不断推演。
以至于第二天拔营,庞无忧并没有找到軿车,他也没有再计较。
“庞无忧。”
“末将在。”庞无忧双手抱拳,做好了玉澄会发难的准备。
谁知玉澄却只是抿了抿唇:“算了,没什么,启程,尽量加快速度。”
庞无忧一愣,没成想玉澄一夜之后竟然转性了。
不过他不要軿车了,庞无忧乐得自在。
高兴地赶紧拔营。
就这样又疾行了一日。
距离北固山还有80里时,庞无忧提议在这里安营扎寨.
玉澄皱眉:“会不会太远了?”
“大统领,流寇断不会只拘于北固山,他们的探子遍布方圆几十里,咱们大部队若再往前,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先安营扎寨,派斥候到前面探探究竟再说。”
“大统领放心,我们之前经常与流寇打交道,深谙他们的脾性,这样做准没错。”
玉澄没办法只能先同意。
不过他们的营寨还没扎稳,前头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