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景!
这个名字,在大周朝,尤其是江南一带,就是一个传奇!
文思远在看到孙思景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比墙壁还要惨白。
“师……师……”
他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孙思景,正是他师父的至交好友!他年轻时,还有幸听过孙神医讲过几次课,那份恩情,他至今不敢忘!
孙思景没有理会他,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程凡的身边。
他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却脊梁挺得笔直的少年,老眼中,满是欣赏和欣慰。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声音洪亮地宣布。
“程凡,是我孙思景,关门弟子!”
“他的医术,是我亲手所教!”
“我问你们,他,有没有资格行医?!”
轰!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文思远的耳边,炸开了。
孙思景的……关门弟子?
程凡,是孙思景的徒弟?!
这个消息,比刚才程凡展现神技,还要震撼一百倍!一千倍!
如果说,程凡刚才的表现是“技惊四座”。
那么现在,孙神医的出现和承认,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泰山,将文思远所有的狡辩和挣扎,都压成了齑粉!
还有谁,比孙神医的弟子,更有资格行医?!
还有谁,敢质疑孙神医亲手教出来的徒弟?!
文思远“噗通”一声,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程凡对着孙思景,深深一揖。
“师父。”
孙思景含笑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不错。”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瘫在地上的文思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文思远,你师父当年也算一代名医,你却学了一身趋炎附势、颠倒黑白的本事!”
“医者,当有仁心。你为了巴结权贵,竟敢罔顾人命,阻挠功臣之后求医!你,愧对‘医者’二字!”
“今日,我便替你师父,清理门户!”
文思远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狗,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孙思景,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孙思景!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你不过是我师父的故交好友,凭什么替他清理门户?!你有什么资格!”
他双目赤红,理智全无,口不择言地嘶吼道:“我告诉你,程家是罪人!是得罪了镇北大将军的罪人!你今天护着他,就是与顾将军为敌!你最好想清楚,为了一个黄口小儿,搭上你一世清誉,甚至是你孙家的身家性命,值不值得!”
“到时候,大祸临头,谁也救不了你!”
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他最后的挣扎。
他试图用“顾长风”这座大山,来压垮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
然而,孙思景听完,却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川崩裂般的寒意。
“忤逆我?”
他看着文思远,眼神不再是失望,而是一种彻底的漠然,像是看着一块没有生命的朽木。
“文思远,你错了。”
“我替你师父清理门户,凭的,不是私交。”
孙思景手中的竹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响,仿佛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凭的,是医道!”
“医者,上医国,中医人,下医病。然,万变不离其宗者,唯‘仁心’二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洪钟大吕,震得整个仁寿堂嗡嗡作响。
“你,为了攀附权贵,颠倒黑白,阻断功臣生路,此为不仁!”
“你,学艺不精,妄下诊断,险些延误人命,此为不义!”
“你,当众撒谎,假传官令,欺压良善百姓,此为不耻!”
“你,面对前辈,毫无敬畏,出言不逊,此为不孝!”
“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不耻不孝之徒,还有何面目,立于医道之林?!”
孙思景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让文思远步步后退,脸色一分比一分惨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个乡野神医,竟然真的是孙思景本人!行医之人,最重传承与师道。孙思景在医林的地位,如同文坛的泰山北斗,他的一句话,足以断送任何一个医者的前程!
忤逆他,就是与整个江南医林为敌!
“我……我……”文思远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跪下!”
孙思景一声暴喝。
“噗通!”
文思远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程凡面前的青石板上,膝盖骨与地面的碰撞声,清晰可闻。
孙思景将手中的竹杖,递给了程凡。
“凡儿,为师今日,便教你医道的第一课。”
“医者,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雷霆手段!”
“对于败类,无需留情!”
他看着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文思远,声音冷酷如铁。
“文思远,你与我徒程凡的赌约,现在,履行吧。”
文思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让他给这个泥腿子出身的黄毛小子磕头道歉?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孙思景,却只看到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跪着的那个人身上。
屈辱,像潮水一般将文思远淹没。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他咬碎了牙,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弯下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朝着程凡,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
“我……文思远……有眼无珠,医术不精……我,向程案首,赔罪!”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够。”程凡的声音,清冷地响起。
文思远猛地抬头,怨毒地看着她。
程凡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仁寿堂内所有我姐姐能用得上的伤药,分文不取,全部奉上。这也是赌约。”
“你……欺人太甚!”文思远嘶吼。
“啪!”
孙思景手中的竹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手中,狠狠地抽在了文思远的背上!
“啊!”文思远发出一声惨叫。
“第一棍,打你背信弃义,毫无医德!”
“啪!”
又是一记狠厉的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