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当天,一大早上,虎子就捧着吃的来找木瑜。
“小木姐!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虎子双手抱着油纸包,生怕吃的会冷掉,笑呵呵跑进木瑜家。
他爹娘担心他知道太多,容易招惹祸端,就没告诉他木瑜家发生的事,只拦着不许他再来找木瑜。
虎子不明白爹娘为什么这么做,他只知道他喜欢小木姐,就要来找她,就想对她好。
才进院子,他就看到一个清隽挺拔,让人不敢随意靠近的貌美男人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虎子护着怀里的吃食,警惕地看着陌生男人:“你是谁!”
“虎子?”木瑜已经醒了,刚到前院就看到被棉服裹得圆滚滚的虎子。
“小木姐!”虎子避开陌生男人,笑着跑向木瑜:“小木姐,我来给你送吃的,全都是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是吗,谢谢虎子。”木瑜接过油纸包,笑着揉了揉虎子的脑袋。
“嘿嘿,不用谢,小木姐平时不也老给我好吃的吗。”虎子腼腆地笑着。
忽然,他余光看见那个陌生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眉毛顿时皱到一块儿,张开手把木瑜护在身后:“你站住,不许动!”
木瑜闻言,看了眼楚闵峥,眼神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楚闵峥无奈地微微摇头。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平视虎子:“初次见面,我是木瑜的夫君楚闵峥。”
虎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大了,抬头看看木瑜,又看看眼前的楚闵峥。
他眨了眨眼,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恍惚地抬头问道:“小木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木瑜点点头。
虎子又消化了一会儿,想了想才说:“那……这些东西也给你吃吧,但你不能吃太多哦,我是看在小木姐的面子上才同意你吃的。”
楚闵峥闻言失笑了声:“那就多谢你了。”
虎子一被夸奖就容易不好意思,连笑声里都透着几分憨态,挠挠头说:“这又不算什么大事,不用谢。”
楚闵峥看出木瑜很喜欢这孩子,就让他留下来多玩一会儿。
但虎子说自己还约了小伙伴,不能多待,楚闵峥便让下人去厨房给虎子准备了许多吃食,多是糕点一类的,因为木瑜爱吃这些,所以厨房里备了很多。
虎子没什么心眼,收了楚闵峥糕点,立马在心里把他的地位拨到跟木瑜一样高,抱着吃的蹦蹦跳跳地走了。
虎子走了以后,木瑜挑了下楚闵峥的下巴,眯眼控诉道:“拿我厨房里的东西去收买我的人,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楚闵峥笑着握住她的手:“现在不就有了。”
木瑜见他是要‘耍无赖’到底了,没好气地哼了声,抽回自己的手。
楚闵峥追上来圈住木瑜的腰:“外面冷,回屋吧。”
下人们将早点端上桌就退下了。
附近接连响起鞭炮的声音,就连空气里似乎都飘散着难闻的硝烟味。
今是除夕,按理说楚闵峥应该在宫里接受百官觐见,但他现在却坐在这里,真的没事吗。
楚闵峥听了木瑜的疑问,掀起眼睫展露笑意:“这种小事,寻一个替身即可。”
木瑜舀了舀羹汤,听出楚闵峥话里有话,这是点她当初用替身假死离宫的事。
提起这事,木瑜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临时起的计划,又没有事先布局,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假死。
木瑜探究地盯着楚闵峥。
楚闵峥笑着微微歪头:“怎么了?”
木瑜:“你不会真有读心术吧,而且还是隔墙听心音的那种。”
楚闵峥笑出声音,不急不缓地为她夹了些小菜,瞧见她满脸的急切困惑,才悠然解惑道:“自然是因为我很早前就给你拨了暗卫。”
木瑜绷不住了:“……好样的。”
破局之法,往往原始地让人震惊。
……
晌午,木瑜家里又来了客人。
木瑜家发生过暴乱的事早就在城里传开了,更何况当夜还有大批官员赶往这里,不过帝后在这此地的消息被州府压下,百姓只知道有山贼进城,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但曲家作为本地名门望族,消息自然灵活。
曲嘉清兄妹俩得知木瑜就是当今皇后,惊讶了好一阵,尤其是曲嘉清,在她心里,木瑜洒脱大方,怎么看都跟宫里端庄的娘娘不一样。
她知道木瑜受伤,着急了好几天,拜托曲嘉文送了拜帖,今儿得到首肯后,就急急地赶来了。
下人将曲嘉清迎进花厅,片刻后终于见到了木瑜。
才刚见面,她就着急地询问木瑜的伤势如何,把木瑜是皇后的事给全给抛之脑后了。
木瑜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放心吧,我没事。”
曲嘉清见木瑜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伤重的模样,这才放下心:“你都不知道,我在家里听说你受了重伤,都要担心死了,兄长来你家送了几次拜帖,无一例外全都否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曲嘉清不再往下说。
木瑜听着曲嘉清的关切,心里暖洋洋的,尤其看到曲嘉清得知她身份后也没有因此疏远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窝心了。
曲嘉清跟木瑜说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主要集中在本地官员被大换血,革职的、降级的,数都数不过来。
提起那些官员,曲嘉清愤恨地骂道:“这些狗官,活该!每年拿着朝廷的俸禄不说,还想方设法中饱私囊,压榨百姓。幸好皇上英明神武,将这些蛀虫一举除之。”
说着,曲嘉清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和皇上这次来江城就是为了秘密探查情况,好将贪官污吏彻底铲除?”
“……”木瑜:“其实吧——”
“我就知道!”曲嘉清兴奋地拍拍木瑜的手:“我曲嘉清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好姐妹,也算不枉此生了。”
“是吗……哈哈……”木瑜心道原来被捧上神坛是这种感觉,好让人心慌啊……
今是除夕,曲嘉清不能在这里久待,和木瑜聊了一会儿就回府了。
送走曲嘉清,木瑜转身回了后院。
才进屋,就被楚闵峥抱住,他问:“今天应该没有别的客人了吧。”
木瑜听着他自带幽怨意味的语气,很新奇,故意跟他唱反调地说:“谁知道呢,我人缘这么好,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有客人来呢。”
楚闵峥扶着木瑜的腰,让她转过来正对自己,他低头亲了亲木瑜的嘴角:“别见外人了好不好,今天是除夕,陪陪我吧。”
他作势又要来亲木瑜,木瑜却笑着躲开。
意图落空,楚闵峥嘴角耷拉了些许。
擅长攻心的人总是格外会利用优势,知道木瑜吃这一套,他就明晃晃地展露自己的委屈示弱讨好。
果不其然,木瑜目光开始闪烁,心魂又快被勾走了。
楚闵峥见她没有再拒绝的意思了,弯着唇角俯身来亲她。
但下一刻,木瑜忽然伸手挡住他的动作:“少卖乖!才不吃你这一套。”
她闪身躲开楚闵峥的手,去了里间,下一刻就从背后被打横抱了起来。
木瑜挣扎了一阵,楚闵峥已经三步并两步地将她抱到床上:“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吧。”
他紧紧抱着木瑜,没再做其余任何动作,隔着厚实的冬衣,木瑜却隐隐听见了他不安跳动的心跳声。
她安抚地柔声说:“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嗯。”楚闵峥简短地应了声,依旧没松手。
这个姿势实在不太舒服,木瑜拍拍楚闵峥,示意他上床,一起睡个午觉。
楚闵峥始终没睡着,那两日的记忆太过深刻,只有紧抱着她,他才能真切地感觉到木瑜安然无恙。
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立时换来木瑜的娇哼,他微微松了些力气,垂头看着怀里蹙眉的人儿,低头吻在她蹙起的眉间,低声说:“睡吧。”
窗外悄然落下大雪,不消一会儿就积成厚实的一片,白茫茫 的雪花将万物覆盖,待到冬雪消融,春天就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