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明迅速退回内室,他对大丫鬟露儿急声吩咐:“你去将王小姐的衣服穿好!将她收拾妥当后,扶她出来,就说是醉酒在御花园僻静处睡着了,明白吗?!”
好事被打断,满盘计划落空,叶浅宁又虎视眈眈,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下把柄!
露儿连忙应下:“是,殿下!”
叶元明交代完,重新走出,与叶浅宁一同“寻找”王清漪。
没走多远,就见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王夫人。
王夫人都不敢把消息传出去,只是一个前来,她脸色煞白,额上尽是冷汗,显然已是急得六神无主。
“臣妇参见皇太女殿下,四皇子殿下!”王夫人声音都在发颤,“小女,小女她……”
这时,露儿和另一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醉”得人事不省的王清漪从另一条宫道走了过来。
“小姐找到了!”露儿说道,“小姐喝多了,在御花园那边的石凳上睡着了。”
王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前,仔细打量女儿,见她虽然醉态朦胧,鬓发微乱,但衣衫完整,并无任何不妥的痕迹,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了实处。
王夫人连忙向叶浅宁行礼拜谢:“多谢皇太女殿下!多谢殿下帮忙找寻小女!臣妇感激不尽!”
叶浅宁虚扶了一下,温和道:“王夫人客气了,人找到就好。”
王夫人又转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叶元明,同样道谢:“也多谢四皇子殿下。”
叶元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夫人不必多礼,应该的。”
看着王夫人带着依旧昏昏沉沉的王清漪匆匆离去,叶元明心底都快气死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竟被叶浅宁硬生生搅黄了!
叶元明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叶浅宁:“皇太女殿下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臣还有事要去处理。”
叶浅宁知道叶元明现在心底肯定很生气,想到这她心情就很好,她故意摆着储君的架子:“没别的事了,你退下吧。”
叶元明忍着心底的不满行了礼,退下。
……
王夫人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王清漪回到王府。
“去煮一壶醒酒汤来。”
王夫人亲自用湿毛巾为王清漪擦拭额角。
看着王清漪双颊酡红、眉头紧蹙的难受模样,王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她将跟随的玖儿叫到外间,沉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醉成这样?”
玖儿不敢隐瞒,将赏花宴上王清漪因见四皇子与李家小姐说话而吃味,接连饮酒,后又独自离开,最终被四皇子寻到,两人在花廊下说话等情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夫人听完,愁容更甚,颓然坐在椅上,长长叹了口气:“这丫头,这般心性,如何能……”
“我同意她和四皇子在一起,是不是做错了?”
一旁的许嬷嬷低声劝慰:“夫人,小姐也是一片痴心。她既然真心喜欢四皇子,若硬拦着,只怕适得其反,徒惹小姐伤心啊。”
王夫人何尝不知?可她想到若叶元明真成了太子,乃至日后登基为帝,三宫六院,美人无数。
自己女儿这般受不得委屈、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在那吃人的后宫里,如何能过得舒心?只怕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罢了,”王夫人揉了揉眉心,“等老爷回来,我总得跟他好好说说这事。”
晚间,王崇古回府,脸色本就不佳,听闻今日宫中之事后,更是勃然大怒!
王首辅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王夫人一个激灵:“糊涂!你们真是糊涂!说了要看好她,你怎能让她入宫?”
“在宫里喝得烂醉如泥,还闹出失踪的戏码!最后竟是劳动皇太女才将人找到!我王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老爷息怒,”王夫人连忙解释,“清漪她也是年少无知,一时……”
“一时什么?!”王崇古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你当真以为这只是巧合?她跟四皇子在御花园‘说话’,没多久两人就一同不见踪影,最后还要靠皇太女殿下出面才把人‘找’回来?”
“这分明就是四皇子设的局!他想生米煮成熟饭,逼我王家就范!”
王夫人闻言,脸色一白,犹自不敢相信:“不……不至于吧?四皇子看着温文尔雅,怎会用如此……如此下作的手段?”
“下作?”王崇古冷笑一声,他在官场沉浮数十载,看人何其毒辣,“叶元明此人,表面温良,内里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他眼看储位在望,急需我王家势力支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看向内室方向,语气沉重:“清漪心思单纯,毫无城府。如今王家对他有用,他自然千好万好。”
“等他爬了上去,王家失去价值,或者有更大的利益可图,以清漪的心性,在那深宅后院,只怕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让我如何放心将她交给这等凉薄之人?”
王夫人被丈夫一番话说得心惊胆战,但仍存着一丝侥幸:“可……可老爷,如今皇太女地位不保,眼看四皇子就要得势,清漪又非他不嫁,我们……我们拦得住吗?”
王崇古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谁说皇太女就一定嫁去大景?此事尚未有定论!”
“嗯?”王夫人一愣。
“裴玄知今日四处奔走游说,已说动了不少老臣。”王崇古看得出来,陛下也在迟疑,他不认为皇太女会远嫁。
王首辅跟王夫人认真的嘱咐道:“裴玄知此人深得陛下信重,既然他如此积极为皇太女周旋,此事恐怕还有变数。陛下未必就真舍得将自己与帝君唯一的血脉远嫁异国。”
“在局势明朗之前,绝不能让清漪再与四皇子有所牵扯!从明日起,就说她重病了,不许她再出门!七公主若来,你就拦着,不许她们再见!”
王夫人点头:“我听老爷你的。”
王崇古想了想后又说道:“你去备一份重礼,老夫明日亲自去东宫,向皇太女殿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