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瞬间石化的表情，苏小暖眨了眨巴眼睛，语气更加自然和理所当然了，甚至带着一点点小骄傲：“他是我养父啊。我小时候经常跟他来局里玩的，还蹭过食堂的鸡腿呢。”
许知先、赵黎明、陆铮：“……”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
三位经验丰富的警官，此刻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程度的尴尬和恍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小可爱、摆摊为生、还总卷入各种案件的小姑娘，居然是苏光明前辈的养女！
难怪她对警局环境如此淡定！也难怪她身上总有种异于常人的冷静和胆识！
他们之前因为尊重隐私和程序，并未对苏小暖进行深入的背景调查，这才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咳。”许知先最先反应过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试图挽回一点尴尬的气氛。
赵黎明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硬汉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陆铮则是垂下眼眸，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前辈的敬意，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和无奈。
原来是她……
苏小暖看着他们三个突然都不说话了，还莫名其妙地咳嗽，有点纳闷地眨了眨眼。
空调冷风正好对着她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冷颤，抱紧了手臂。
陆铮注意到了，默不作声调高了温度。
许知先无奈地笑了笑，从旁边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一袋糖果、零食，还有一盒牛奶，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原来是小师妹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些给你，别紧张。”
他顿了顿，言归正传：“关于那个电话，我们技术部门查过了，是经过多重跳转和伪装的虚拟号码，源头很难追踪。所以，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今天尽量待在局里，我们观察一下对方还会不会再联系你。”
苏小暖一听要一整天都待在警局里，心里顿时有点郁闷。
她拧着秀气的眉毛，摇了摇头：“许警官，抱歉啊，我可能没法一直待在局里。”
“嗯？为什么？”许知先温和地问。
“我……”苏小晴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窗外，“我的摊车就在外面……我今天定了目标，要在警局门口卖1000串烧烤小串……得出去摆摊。”
卖烧烤？在警局门口？还要卖1000串？
陆铮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挑眉，看着苏小暖的眼神充满了无语。
这丫头……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她的摆摊大业！
许知先也是愣了好几秒，随即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苏前辈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
既然她是苏光明的养女，加上案子确实需要她配合，他们也不能强行把她关在局里。
“好吧，”许知先妥协道，“那你就按计划摆摊，但尽量不要离局门口太远。我们会安排人在附近注意情况的。天气热，注意防暑。”
“嗯嗯！谢谢许警官！你人真好！”苏小暖顿时笑逐颜开，对许知先的温柔和通情达理非常受用，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是感激，几乎把旁边的陆铮和赵黎明当成了空气。
陆铮看着她那副满心满眼都是许知先的样子，淡漠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其细微的微妙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他有点郁结于心，却又无法疏解，只能绷着脸，把这点异样默默憋在心里。
等许知先和赵黎明交代完注意事项，先行离开房间后。
陆铮看着还一脸笑眯眯、似乎还在回味许知先温柔叮嘱的苏小暖，抿了抿唇，状似无意，语气凉凉地开口：“许警官和他妻子感情很好，女儿今年都八岁了。”
苏小暖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陆铮，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非常自然地点点头，顺着他的话感慨道：“难怪呢！我就觉得许警官这么温柔细心，肯定是个好爸爸！浑身都散发着父爱的光辉！”
陆铮：“……”
苏小暖从略显压抑的谈话室里出来，回到自己那辆银光闪闪、充满生活气息的美食房车里，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许警官很温柔，但警局那种地方，总归还是有点无形的压力。
她打开摊车的侧售窗和后车门，开始为营业做准备。
先将一个个装满各式小串的保鲜盒从冷藏柜里取出，整齐地码放在透明的展示冰柜里。
牛肉、羊肉、鸡肉、五花肉、鱿鱼须、掌中宝、火腿肠……荤串琳琅满目，色泽鲜亮；土豆片、韭菜、金针菇、青红椒、蘑菇、馒头片……素串水灵清爽。她甚至还贴心地在旁边放了几个大号的不锈钢选菜盘和一叠一次性手套，方便顾客自选。
陆铮跟着她出来，站在车旁看了一会儿。
他看着苏小暖动作麻利地忙碌着，小小的身影在宽敞的房车里转来转去，一切井井有条，仿佛这里就是她最熟悉的战场。
阳光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比如“注意安全”，或者“有事打电话”，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听了没几句，他的眉头就紧紧锁起。
“城西发生了恶性抢劫案……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已经基本准备就绪的苏小暖，沉声道，“局里有任务，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啦，陆警官你去忙吧！”苏小暖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陆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警局停车场，很快，一辆黑色的SUV疾驰而去。
或许是因为小摊直接摆在庄严肃穆的市公安局正门口，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虽然都会被这辆漂亮的房车和里面琳琅满目的美食吸引，但大多只是好奇地多看两眼，嗅嗅空气中隐约飘散的腌制食材的原始香味，却鲜少有人真的敢上前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