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放一次假,难得睡了个懒觉。
段惠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甚至连余温都已经没有。
她左右看了一眼,程蕴起这么早吗?
不过,她的包还放在桌上。
洗漱好一出去,正好碰上三个人在吃早餐。
程蕴怎么不在?
安俞看到她,连忙招呼她过来吃饭。
桌上摆着四个餐盘,她的那一份被安俞预留了出来,段惠左右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程蕴的身影,皱着眉问道:“泱泱呢?”
安俞啊了一声,看起来也一脸懵,“泱泱不是还没起吗?我早上起来没看到她啊,我还以为她和你还在睡,就想着让你们睡起来再吃……”
昨晚她睡得太沉,竟然连程蕴起身都没听到?
段天聪没说话。
安俞不信,跑去段惠房间看了一眼,确实没看到人。
“怎么不见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看着一桌人都在奇怪,段天聪这才忍不住开口:“她一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大惊小怪什么,说不定就是下去跑步而已。”
听罢,安俞也觉得可能。
段惠冷笑,没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段惠还是给程蕴发了个消息,叫她回来吃早餐。
段家一般饭桌上不允许玩手机,段惠这一举动让段天聪皱眉感到不悦。
段惠却像闻所未闻,给程蕴发了条消息。
【段惠:泱泱,去哪了?回来吃早餐了。】
段楚不敢说话,盯着桌上人的脸色。
段天聪脸色很黑。
孩子长大了,离他越远,和他的关系也越远。
程蕴和他关系不好不坏是从小不在家里长大,可是段惠实打实在段家长大的。
除了小时候那三年他和安俞把她放在外婆家里,其他时候都是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把她培养成才,结果她现在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他脸色一沉,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
整桌的人都吓了一跳。
段楚看着段天聪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段惠像是意会不到似的。
手机叮咚一声,程蕴回了消息。
【泱泱:姐,我回长溪了。】
【对不起,昨晚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和你说。】
回长溪了?
梨城到长溪坐大巴得五个小时,半夜哪来的车?
【段惠:你怎么回去的?】
【泱泱:和朋友一起回去的,不用担心我。】
段惠此刻当然没有心情去追问是哪个朋友,而是把手机朝着段天聪,开口道:“这是你所谓的下楼跑步?”
她深吸口气,冷嗤一声:“你心可真是够大的,果然不是自己带大的不心疼。”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段楚和安俞,嗤笑道:“要是段楚半个小时不出现在你们视线里,你们急得能报警。”
段天聪脸色变了,眉头紧蹙,但是什么都没说。
安俞抿着唇,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口缓和了两句,“好了好了,好好吃早餐。”
说着又看向段惠,劝道:“阿聆,你爸也只是不知道而已……”
听到这话,段惠更觉得好笑。
不知道?
昨晚他和泱泱说了什么,他最清楚。
想到昨晚的事,她看着都觉得心凉,那当事人呢?
回到段家后躲躲藏藏,没有自己的房间,家里连双拖鞋都没给她准备。
没人管她吃没吃,先前一顿骂和说教。
段惠觉得可笑的摇头:“泱泱就在梨城吧,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换了锁,我在bJ都记得给我邮新钥匙,怎么连给她送钥匙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连信息都没发一个。
安俞话被哽在喉咙里。
“当初你们把她从长溪带回来的时候想过以后要怎么对她吗?想过要怎么尽到当父母的责任吗?还是为了你们的脸面?”段惠反问。
安俞看了一眼段天聪,不知道说什么。
段惠实在受不了家里这股氛围,冷笑继续道:“把她从父母身边带走,你问过她愿意吗?愿意来到这个连个房间甚至是拖鞋都没有的家吗?”
段天聪皱眉厉声呵斥:“段惠!”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段惠捂着泛辣的脸,冷笑。
旁边的段楚被吓了一跳,害怕的往安俞身边缩。
段惠依旧丝毫没有畏惧,“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
“还是被我戳穿恼羞成怒?!”
她看向段天聪,眼里没有情绪,“还有,你让我嫁的人我段惠宁愿是跳江也不会嫁。”
说罢,起身往房间里走。
段天聪话哽住。
安俞担心的看了一眼段惠,又看了一眼段天聪,最终也只是叹了个气。
“你们父女俩也是……”
段惠快三十了,安俞也替她着急。
她看了一眼段天聪,有些无力。
当年的决定真的对吗?
————
段惠也懒得在这个家里多待,吃完早餐就回房间里收拾东西。
不过没想到段楚竟然会过来。
她和段楚实在说不上关系多好。
段楚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进,但是看到段惠没骂她,她才敢往里进。
她就站在段惠身后,略有些拘谨和紧张。
段惠知道段楚来了,在收拾东西,看她半天没开口,才开口问道:“过来干什么?”
段楚抓着手,看段惠收拾东西,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你是要回去了吗?”
段惠嗯了一声。
“你不是晚上的飞机吗?”
她有些急切的问。
段惠收拾东西的手没停,淡淡道:“改签了。”
可是段惠昨天下午才回来,回来都还没有十二个小时,怎么又要回去了?
而且今天才是端午节啊。
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人,怎么个个一会儿都要走,她有些哽咽,试图开口留住段惠:“姐,你不要生气,爸爸他其实不这样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姐姐回来,段天聪的态度就会变成这样,明明平时他都是笑着的。
在她的印象里,甚至从来不记得段天聪有骂过她。
段惠听这话,只觉得可笑,弯腰拉好行李箱。
她把行李箱抬起,看着段楚,也不想朝她生气,无奈的摇头。
“因为你享受到了他的父爱。”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低低的自嘲,“你一出生就能拥有我和你二姐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你不会理解我的叛逆和刻薄。
但相比于程蕴,她又比她幸运,起码她享受到了这个家的资助和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