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林陌一番行云流水般的操作,药材的精华被逐一萃取出来,融入雷湖之水中。他又加入了几滴得自洞府的珍稀灵液,最后甚至小心翼翼地切下了一小片血龙参的根须投入其中——并非为了助她突破,而是利用其磅礴生机稳住她的心脉。
接着,他挑选出几味药性温和的生肌止血、固本培元的草药,用源气震碎成细腻的药粉,融入雷湖水之中。又从另一个玉盒里取出一小片淡金色的干枯苔藓——雷纹苔的药粉,撒入混合液中。最后,他指尖逼出一缕蕴含勃勃生机的星辰源气,如同细密的金针,在混合液中急速搅动、调和。
“滋滋…噼啪…”混合液在星辰源气的调和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颜色由浑浊的紫黑色渐渐转变为一种深邃而温润的紫罗兰色,表面如同覆盖着一层流动的星光,散发着奇异的草木清香与微弱的雷霆气息。
林陌取出一个半人高的石缸——这是他之前放在洞窟里的储备——将调配好的药液倒了进去。紫罗兰色的药液在缸中微微荡漾,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很快,一大桶药液便调制完成。桶内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紫红色,表面氤氲着浓郁的灵气和细微的电弧,药香扑鼻,同时又带着雷湖之水特有的酥麻能量波动。
“好了,”林陌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石缸对姜雨儿道,“脱掉衣服,进去泡着。运转你的源诀,引导药力修复伤势,同时尝试疏导九阳血龙参的龙血之气,将其暂时封印在丹田附近,等伤势稳定后再行吸收突破。”
“脱…脱衣服?”姜雨儿猛地抬起头,原本因为失血有些苍白的脸蛋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连小巧的耳垂都变得粉红剔透。她瞪着林陌,圆圆的杏眼里充满了羞恼和慌乱,“你…你在这里我怎么脱?!”
林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不然呢?你指望我闭着眼睛帮你脱?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能自己爬进去?”他指了指她背后可怕的伤口和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臂。
姜雨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蛋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林陌。洞窟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微妙。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林陌心中那点因她莽撞而起的怒气彻底消散了,只剩下无奈。他转过身,背对着石缸,语气尽量平淡:“快点,药力散了效果就差了。我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没兴趣。”说罢,他径直走向洞口方向,开始调动恢复不多的精神力,指尖凝聚起淡淡的星辰源气,在洞口附近的岩壁上刻画更加复杂的防御和隐匿结合的源纹阵,每一笔勾勒都极为专注。
“……你才豆芽菜!你全家都豆芽菜!”身后传来姜雨儿气急败坏却明显底气不足的反驳,带着点羞愤欲绝的哭腔。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压抑痛楚的吸气声。破碎的锦袍被剥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洞窟里格外清晰。
然而,山洞本就不大,即使他走到了洞口,身后那细微的水声和少女压抑不住的、因为药力冲击伤口而产生的痛苦呻吟,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耳中。
“嗯……嘶……好痛……”那声音带着颤音,柔弱而诱人,与姜雨儿平日里故作清冷或活泼娇憨的样子截然不同。
林陌刻画源纹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更加稳定而快速地落下。他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流转的源纹线条上,感受着精神力与星辰源气交融的轨迹。然而,身后石缸方向传来液体被搅动的轻微哗啦声,以及少女极力压抑却仍从齿缝间溢出的、带着痛楚与某种奇异颤音的呻吟——
“…呜…这什么鬼药水…像…像有针在扎骨头…”“…林陌…你…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那声音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林陌只觉得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和耳根,刻画源纹的手指都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差点画错一道关键的回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躁动,头也不回,声音刻意板得冷硬:“闭嘴!忍着!不想留疤就乖乖吸收药力!”
他加快速度刻画完最后一笔防御阵纹,激活后,洞口的光芒微微扭曲了一下,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遮蔽隔绝。
做完这一切,林陌才走到洞窟的另一角,盘膝坐下。他需要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了。背后的焦糊伤口火辣辣地疼,被雷球冲击的内腑也阵阵翻涌。他取出几颗疗伤的丹药服下,又拿出最后一点雷湖水,小心地涂抹在背后的伤口上。
“滋滋…”湖水接触伤口,带来一阵剧烈的麻痒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和的清凉生机,缓缓渗入灼伤的肌理。清凉与刺痛交织,让他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身后石缸里,姜雨儿压抑的痛哼和抽气声断断续续传来,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寂静的洞窟里,也缠绕在林陌的心尖。他闭上眼,强迫自己运转大千星玄诀,引导药力和星辰源气修复自身。只是往日里澄澈的心境,此刻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圈微澜。
时间在药力的浸润和痛苦的忍耐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石缸那边的水声和呻吟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疲惫的均匀呼吸声。林陌缓缓睁开眼,背后的刺痛感已经大为缓解,内腑的伤势也稳定下来。他回头望去。
只见石缸中,紫罗兰色的药液颜色似乎变淡了一些。姜雨儿背对着他,只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湿漉漉贴在颈侧的乌黑发丝。她似乎疲惫至极,靠在缸壁上沉沉睡去,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她身上的伤口在药液和雷蚀湖水蕴含的生机作用下,表面的焦黑已然褪去,翻卷的皮肉也收敛愈合了不少,显露出粉嫩的新肉。更重要的是,那股因内外雷力冲突而导致的紊乱气息,此刻终于平复下来,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虽然虚弱,却归于平稳沉凝。
而那株九阳血龙参,正被她小心地放在缸沿,赤红的光晕温顺地流转着,磅礴的龙血阳刚之气被一层淡淡的紫色药膜包裹封印,不再狂暴外溢。
林陌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他重新闭上眼,这次,终于能彻底沉浸在功法的运转中,修复自身的损耗。源气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受损的经络脏腑,眉心的金光也缓缓流转,抚平精神上的疲惫。
洞窟陷入了真正的寂静,只有两人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洞顶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在紫黑色的微光中静静流淌。
当姜雨儿再次睁开眼时,感觉身体像是被重新拼凑过一遍,虽然依旧虚弱乏力,经脉脏腑也隐隐作痛,但那股几乎将她撕裂的剧痛和混乱已经消失。她发现自己还泡在已经变得有些温凉的药液中,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洗的发白的粗布外袍——显然是林陌的。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发现背后的伤口虽然还疼,但已经不再是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痛。她低头看了看水中自己身体的倒影,那些狰狞的伤口果然收敛了许多。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悄然爬上心头。
她转过头,看向洞窟另一角。
林陌依旧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却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只是后背那片焦糊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淡淡的金色星辉在他体表流淌,如同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空气中游离的稀薄源气,正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向他汇聚,被他吸入体内,炼化成精纯的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