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赢靠在墙面上,抱着花洒,已经昏昏欲睡。
还好,至少没摔着。
顾思衡立刻拿了毛巾浴袍,方才打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温赢陡然被惊醒。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花洒充作武器,对准了他。
顾思衡关水的动作要慢一步,温热的水流迎面而来,一下子,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底。
水流突然停止,吸引了温赢的注意力,她不解地晃了晃手中的花洒,好奇地问:“咦,水咧?”
顾思衡抓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接过她手上的花洒说:“水关了。”
温赢忘了先前不许他转身的命令,任由他帮忙擦着身子,好奇地提问:“为什么?”
这要他怎么回答?
顾思衡用浴袍将人紧紧包裹住,随便想了个借口,把人抱起,说:“停水了。”
“哦。”温赢伸手摸了摸他沾染了水渍的侧脸,想了想,抬起手臂,用浴袍袖子帮他擦了擦:“顾思衡,会感冒的呀,你这样。”
一瞬,像是回到了从前他们还相爱的时候。
顾思衡不由一怔,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原来,她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是谁。
咽下喉间的哽塞,顾思衡安抚性地朝她一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按照温赢现在的专注力,自是无法感知到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的。
她懵懂地点了点头,也确实是有些累了,就乖乖地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
顾思衡掀开被子的一角,俯身平稳地将她放下。
温赢这会儿也不闹腾了,就这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顾思衡帮她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一系列动作做完,温赢却依旧还是盯着他。
顾思衡在床沿边坐下,捧着她的脸蛋轻抚:“哪里不舒服吗,不是很困了,闭眼睡觉吧。”
一边说着,他抬手准备去熄灭床头的灯盏。
温赢忽然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拽住他的手臂,拉了拉。
是要提要求的意思。
顾思衡耐心地问:“怎么了,阿赢?”
温赢舔了下唇,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要舒服。”
洗完澡,方才那种快意的余韵消失了,现在还是想要。
她还记得刚刚他附在耳边的低语,说会让她舒服,更舒服。
是他答应她的,她没觉得不好意思。
答应她的事情就要做到啊。
温赢说得大大方方的,怔然的,反倒成了顾思衡。
困意和欲求两样东西现在正在温赢脑子里打架,她没什么耐心,想要速战速决。
不等他回应,温赢就已经掀开被子,勾住他的脖颈拉向自己,但目的地,却并非是唇。
温赢压着她的的后颈往下推,娇声娇气地道:“洗过澡了,要舌忝舌忝。”
她从前,就是习惯这样和他撒娇的。
本就是随意搭上的浴袍,早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开敞。
方才为了避免失控,刻意回避的美好,如今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眼前。
鼻尖贴着肌肤,不仅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温暖的热气,还有沁人心脾的暖香,血气一下子上涌。
温赢哼唧了两声,意在催促。
顾思衡听懂了,喉结滚了滚,说:“好。”
他挣脱了她覆在后颈的手掌,起身,先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这才重新回到床上,抓握住她嫩白的膝盖,拉向自己。
弯腰曲背,靠近……
—
屋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温赢睁眼时,实在是不太能分辨清现在的时间。
她只觉得嗓子干哑得厉害,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习惯性地到枕头底下去摸手机。
身侧有人低声发问:“要喝水?”
温赢没反应过来,轻声“嗯”完,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是顾思衡的声音,没错,对吧。
她猛然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那个离去倒水的身影,霎时心乱如麻。
来不及多想,质问率先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思衡在她醒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水,这会儿正好凉的差不多,他端着杯子走来,反问:“不记得了?”
昨晚她也没醉到完全神智不清的地步,再说,她也不是容易喝醉了就断片的人。
顾思衡这么一问,记忆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溯。
昨晚,和宋驰景一起喝酒,醉了。
接着是酒店门口,开门,接吻,洗澡。
再然后,是……
指尖陷入浓密的乌发中,她一边抽泣说不要,一边扭着腰想往后缩,却被人紧紧扣住大腿又拉了回来。
头皮发麻,脖颈不受控地高高仰起,颤栗,肌肉绷紧,失控两字在她身上得到了无比完美的诠释。
顾思衡轻喘着粗气,终于愿意抬头,嘴角下巴,晶莹润泽。
他笑问:“阿赢,喜欢吗?”
温赢蹬着腿想要踢开他:“不喜欢不喜欢!”
“撒谎。”顾思衡低笑了一声,又一次地弓下腰去,喷洒出滚烫的热气:“阿赢,她告诉我,很喜欢。”
温赢终于记起了自己此刻嗓音沙哑的原因。
具体时间有多长她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哭叫了很久。
最后……最后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皮也发沉得厉害。
她闭上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哦,擦擦。
明明当时哭喊着骂了他很多遍他是混蛋来着,结果,她竟然还能让他帮忙擦擦!
那些细节一点点在脑海中铺展开来,温赢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脸也红得不行。
“水。”顾思衡把杯子递到了她手边,转身要去打开窗帘。
“不要拉!”温赢喊道。
脸上的烫意难以忽视,她现在这样,根本做不到心态平和地和他有眼神接触。
顾思衡的手顿了顿,听从她的指令,收了回来。
水液“咕嘟咕嘟”入喉,一杯水喝尽,也没能抚平她心头的燥热感。
“还要吗?”顾思衡准备去接她手中的杯子。
温赢瑟缩了一下指尖,避开了他。
她现在真没办法好好正视那三个字。
“阿赢……”
“你不准说话!”温赢厉声打断了他,心想,不能这样,弄得她反倒成了心虚的那个。
那能只怪她吗?她是有点没经受住诱惑,但……谁叫他配合的。
谁叫他进屋的!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才是。
不进屋,什么事都没有。
温赢决定先发制人,梗着脖子控诉:“你……你这是趁人之危,顾思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