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询问，魏哲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他安静地坐在“龙牙”的特制审讯椅上，脸上还带着微笑。
仿佛被捕，对他而言不是终结，而是一种荣耀。
与此同时，另一间戒备森严的技术分析室里。
傅文渊旗下最顶尖的技术专家团队，正对着那台被缴获的服务器，进行着最深度的破解。一行行普通人看不懂的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过。
顾言之站在一旁，他的平板电脑上连接着“龙牙”内部的古籍数据库，快速地翻阅着一页页残缺的拓本。
“找到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
“一个隐藏的加密分区！我们绕过去了！”
傅文渊和顾言之立刻凑了过去。
当隐藏分区里的文件被解密，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
屏幕上，一个代号为“思想钢印”的恐怖计划，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计划的核心，简单到令人发指。
利用那款风靡校园的VR游戏，在数千名京大学子的潜意识最深处，植入一枚独一无二的“认知坐标”。
这枚坐标平时不会有任何影响，学生们依旧会正常地学习、生活、毕业、走向社会。
但只要在未来的某一天，通过特定的音频、图像、或是信息流，发送一道“激活指令”。
这些天之骄子，就会在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对血莲教的教义产生狂热的认同感。
他们会把血莲教的利益，置于自己的生命之上。
他们会成为血莲教最忠诚，也最隐蔽的信徒。
“我靠！”
陆离看完那份报告，一脚踹在旁边的设备机柜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帮孙子是想搞个‘满朝文武尽是血莲人’啊？！这他妈比传销还狠！传销要钱，这玩意儿要命，还要整个国家的未来！”
顾言之扶着桌子，身体在微微发抖。
“这已经不是邪术了……”他喃喃自语，“这是用科技，对整个文明的根基，进行的一场认知作战。”
服务器的硬盘里，储存着所有被植入“钢印”的学生名单，密密麻麻，足有三千多人，几乎包括了京大所有院系最顶尖的精英。
还有病毒的完整源代码，以及魏哲与他上线“牧羊人”的所有加密通讯记录。
罪证如山，铁板钉钉！
傅文渊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关键信息拍了几张照片。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个深夜来电惊到，但傅九爷没有给他任何寒暄的机会。
“我发给你的这份报告，用最高加密渠道，立刻，马上，送到一号办公室的桌上。”
不到一个小时。
京大的校长，那个之前还对萧景辞他们摆着官腔，处处阻挠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站在“龙牙”基地的会议室门外。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被汗水浸湿的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
当会议室的门打开，他看到安然坐在里面的青云和四大男主时，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青云大师！傅先生！萧队长！顾教授！”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个混蛋！我差点成了京大百年历史的罪人啊！”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校长的威严和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深地鞠了一躬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那些孩子！救救京大！”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如果不是这几个人，等十年，二十年后，从京大走出去的这几千名精英，在各自的岗位上身居高位时，那个“激活指令”一旦发出……
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萧景辞冷冷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陆离则是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就差把“你活该”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青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仿佛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校长，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审讯室。
萧景辞拿着那份打印出来的通讯记录，重新坐到了魏哲的对面。
“牧羊人是谁？”
他将那份铁证，拍在了魏哲面前。
一直保持着“殉道者”姿态的魏哲，在看到“牧羊人”这个代号时，脸色微微一变。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那一瞬间！
他眉心处，一朵血色莲花印记，一闪而逝！
魏哲双眼变得一片茫然和空洞。
他看着面前的萧景辞，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牧羊人？”
“什么牧羊人？”
关于这个上线的所有记忆，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彻底抹除得一干二净！
监控室里。
傅文渊几人通过屏幕看到这一幕，全都皱起了眉头。
“又是这种神魂禁制……”
青云的声音响起。
她认得这种手法，和之前林子轩死后，那朵血莲印记带走他最后一道残魂的手段，如出一辙。
血莲教的组织之严密，手段之诡异，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是一个用现代科技武装到牙齿，又掌握着歹毒古代邪术的恐怖组织。
这条线索，又断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
三千多个被植入了“思想钢印”的学生，就像三千多颗被埋在国家各个角落的定时炸弹。
如何拆除它们，成了一个迫在眉睫，却又棘手无比的难题。
一个一个去净化？
根本不现实。
而且，要用什么理由？
告诉他们，你们被一个邪教用VR游戏给精神控制了？
恐怕他们没被血莲教弄疯，先被这个消息给吓疯了。
就在青云闭目思索，试图从自己浩如烟海的记忆中，寻找一种可以大规模净化神魂的温和阵法时。
一直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用自己的“数据视界”监控着那台服务器的陆离，身体突然一震！
他“看”到，在那台已经被物理断网的服务器最底层，一个被伪装成系统日志文件的数据包，刚刚完成了它的最后一次“上传”！
上传的目的地，不是任何已知的网络地址。
而是一个……漂浮在京大校园网上空的，由无数学生潜意识汇聚而成的“云端数据库”！
陆离睁开眼睛。
“不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台服务器是假的！它只是一个‘终端’！是个幌子！”
他指着那台已经被专家们拆解得七七八八的机器。
“魏哲在被捕前，已经将所有学生的‘认知坐标’数据，打包上传到了一个隐藏在校园网深处的‘云端数据库’！”
他深吸一口气。
“而且……”
“这个数据库，刚刚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