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被绑架时，十岁。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叫......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商奕白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安琪儿.克莱恩小公主，对不对？”
眼前的人，似乎像是听到了想听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商奕白眼中漫过一丝难言喻的心疼。
她是在绑架事件发生后，才使用“叶小小”这个中文名的。
所以，在自我意识时，她是叶小小。
在潜意识中，她就不是叶小小，而是十岁的安琪儿.克莱恩。
想到这，商奕白问出自己已经猜到答案的问题。
“那你现在是几岁？”
叶小小抬起双手，张开双手，掌心朝上。
最后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十岁。
果然。
顿时，一阵酸涩覆盖上商奕白眼眶。
与此同时，心脏处也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已经明白了科利尔的那句：她的潜意识里在承受痛苦。
遭遇绑架时，她是十岁的安琪儿.克莱恩。
因此，她的潜意识一直都是十岁的安琪儿.克莱恩。
一直在承受着被绑架后遭遇的痛苦。
当初的记忆对于小小来说就是一场恶梦，她从来都没有逃离过那个恶梦。
一直都在痛着。
表面上，她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叶小小。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痛。
只是将痛封存在了潜意识中，留给了十岁的安琪儿.克莱恩。
“疼吗？”商奕白伸手抚上她脸，叶小小身体微微动了下，却没有避开。
愣愣地看着商奕白，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疼就要说出来。”
商奕白的声音很轻很柔，让人听了很安心。
叶小小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摇头，摇到一半，她又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嘴唇轻启，发出了一个细微的音节。
“疼。”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个字，用很正常的语气说出来，却让商奕白流泪。
她说：疼。
把痛苦封存在潜意识里，只有一个人默默承受。
无法诉说，无法发泄。
没人听得见，没人看得到，也无法安抚。
十岁，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龟缩在角落里，默默地独自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商奕白移来了一张凳子，坐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叶小小并没有反抗。
商奕白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疼，就要说出来啊，说出来就不疼了。”
叶小小睁着乌黑发亮的眸子，有些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商奕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是真的。”
在他肯定的眼神下，叶小小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小白，我好疼！真的好疼、好疼！我感觉自己要快要死掉了~”
说到后面，唇齿间溢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声音一发出，叶小小就止住了。
紧咬着唇，没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咬出牙印的唇瓣，商奕白很是难过。
明明那么痛，为什么要强忍着不哭出来。
“宝贝，别咬自己唇，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
商奕白温柔地抚了抚她咬伤的唇。
叶小小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不，我不能哭。爹地、妈咪和哥哥们说要勇敢，我是个勇敢的孩子，我不能哭。”
商奕白眼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宝贝，哭只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哭了，并不代表你不勇敢。你很勇敢，是勇敢的安琪儿.克莱恩小公主，没有人能比你更勇敢。”
商奕白的声音压的很低，听起来又轻又柔。
落在耳畔，就好像带着某种诱人的魔力。
在他的诱哄下，叶小小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从最开始隐忍的呜咽，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她哭了很久、很久.....
等到哭累了，终于不再哭时，商奕白抬手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宝贝，你还难受吗？还痛吗？”
叶小小低着眸子，缓缓摇头。
商奕白：“以后由我来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宝贝，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藏在心里，好吗？”
“好。”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去睡觉？”
叶小小抿了抿嘴唇，拉起商奕白的袖子，一步步朝卧室而去。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商奕白也不是第一次拥着人睡觉。
但他却觉得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第二天——
叶小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商奕白的眼睛。
对方正温柔的注视着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小小露出一抹大大的纯真笑容：“小白，早上好！”
“早上好，我的宝贝。”商奕白吻了吻她的唇。
看到她的笑脸，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商奕白不知道她昨晚到底有没有从潜意识中出来。
关于昨晚的事，她是否还记得。
他忍不住想要立即证实一下。
“小小，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睡觉的吗？”商奕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当然记得。我们昨晚喝了酒，我弹了琴给你听。你偷亲了我，我们说了话，然后还把我拐回房间跟你一起睡觉了。哼，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了，我记忆力好着呢。”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叶小小双颊有两抹红晕，声音软软糯糯的。
说到后面时，语气中还透着一股子嘚瑟劲儿。
商奕白觉得某个小家伙背后要是有尾巴，不知道现在摇得有多欢。
小家伙昨天晚上把自己弄得心绪起伏也就算了。
现在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偷亲了她。
他可是正大光明亲的。
而且，她也没拒绝。
更可恶的是，明明是自己见她哭累了，才说回房睡觉的。
结果，小家伙一觉醒来，反咬一口，说自己把她拐回房间。
对于她自己昨晚哭得稀里哗啦的事，只字不提。
商奕白很想笑。
肯定是小家伙昨晚觉得自己哭得有些丢人，才故意不提。
装作不记得了。
蓦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以前，小小醒来后是完全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
现在，她醒来后，却记得晚上发生的事。
那是否代表小小已经从潜意识中走了出来。
“你个小家伙，昨晚是你自己拉起我回房的，现在倒好，反咬一口。”商奕白亲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叶小小嘿嘿笑了下，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