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边州之前被蛮子压境,听说形势很是不好。
但再怎么形势不好,那也是朝廷应该去操心,天下就这么大,他自己是可以躲起来藏起来,可这些为他生产的百姓却带不走,还不如顺其自然,即使蛮子破关,等北方难民难逃,他也能得到消息,之后再跑路。
之前云舟一直是这样的心态,但苏真真和恨生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另做打算。
另一边,苏真真狂飙车技,直接驾马跑出川南城几十里路才停下来。
“吁!”马儿听到号令声刹住脚步,车轮因为惯性又往前滚了半圈。
恨生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霍将军本来就是飘在里面的,没有支撑点,直接甩飞出来,身体穿过苏真真,又在空中聚集。
苏真真一点功夫都不耽搁,直接开问,“云舟这个人人品怎么样?你觉得有没有策反的可能?”
从川南城的遭遇来看,这人可比胡文实干多了,不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对于手上已经拥有的,抓得比谁都紧。
霍将军凝眉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跟没说一样的话,“但尽人事吧。”
这就是说他也不确定。
恨生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云舟此人能用最好,端看他在任川南城县令,城内居然有这么多耕地,街道干净整洁,手下兵卒也都听从他的调遣,川南隐隐有小国雏形。”
说到这里,恨生顿了一下,“这人如果不能招揽,这样会成为一个极大的麻烦。”
苏真真也是同样的观点,不然也不会如此直白地问霍将军,不得不说,霍将军手下的人素质都挺高的。
霍将军面露难色,“如果是二十年前,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劝说他归降。可二十年过去了,人心易变,权力滋养欲望,很多事情就说不准了。”
“算了,眼下还是治理蝗灾要紧,我计划直线往南,中间不做停留,一直到南方边城,你们怎么看?”
苏真真想的是,川南城周围的城池有云舟派人去教授治理蝗灾的办法,没必要多费功夫,最好先去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把蝗灾的源头解决了,免得它到处产卵。
霍将军没有意见,带兵打仗他在行,别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恨生则有不一样的想法,“未必是最南边的城池蝗灾最严重,我们可以一路南下,根据当地受灾情况决定要不要停留。”
苏真真觉得这样也行,俩人敲定行程,开始向扶风县前进。
这回换了恨生驾车,苏真真在马车里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梦能梦到一些东西后,灵魂力量消耗得特别快。
把霍将军放出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种运动完的疲惫感,正好苏真真也想看看能不能把上回的梦境闭续上。
马车摇摇晃晃,车厢里的人靠在角落里入睡,颠簸之间缓缓进入梦乡。
徐冠山抓了胡家人后,径直向南退逃,准备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南方天灾,百姓们北逃乞食,虽然北方有蛮族,可边州和湖州都有朝廷大军,北上不一定被蛮子杀死,但是留在南方一定会饿死。
徐冠山的小聪明没多久就被现实击溃了。
一路上别说野草,就连树皮都没看到多少。
跟着徐冠山的亲兵发起了牢骚,原本以为跟着老大能建功立业,可现在连饭都吃不饱。
徐冠山看看马背上驮着的儿子的尸体,这个孽子再怎么不讨自己喜欢,可毕竟是亲生骨肉,原是想找一处风水宝地将其安葬。
可现在么……
“将士们,你们这些天跟着本将军辛苦了,刚刚本将军在路上捡到了一头死猪,现在埋锅造饭,大家伙儿都吃点好的。”
“嚯!徐将军威武!”几百名亲兵顿时欢呼起来。
捆成一串的胡家人对这欢呼不明所以。
“娘,姑父他是从哪儿捡的死猪啊?这路上不什么都没有吗?”
年轻妇人立马呸了一口,“别叫他姑父,那就是个畜生!”
很快肉香味飘过来,最小的那个孩子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们被捆在马匹后面,脚上也绑了绳子,根本迈不动步子,马跑起来他们就被迫跟肉串一样拖在地上,这几天下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年长妇人闭了闭眼,身体的虚弱让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这是……把玉儿吃了啊!”
其余四人纷纷一震,全都面露不相信的神色。
“娘,你是说……徐冠山把表弟的尸体当肉分给下属吃?他不是要给表弟找个风水宝地安葬的吗?”
空旷的土地上遮不了一点儿风,风把年长妇人的额发吹散,配上她这一脸菜色,活脱脱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只听她声音硬得如刀子,只可惜这把刀太钝了,根本捅不穿仇人的心脏。
“徐冠山这个狗贼,他之前还说要忠于陛下一生一世呢,这不陛下尸骨未寒,他就想趁机在乱世分一杯羹,无信不立,这种畜生,迟早有一天遭雷劈!”
“大嫂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徐冠山端着一碗肉走过来,“要是苍天有眼,陛下又怎么会被这些不知感恩的贱民逼死?求人不如求己,靠天靠地迟早要亡命。”
年长妇人撇过头,似是不想和小人过多言语。
徐冠山把碗递到她嘴边,“身前身后名都是虚的,在这乱世能活着就不错了,大嫂也别犟,看在雅娴的情分上,我不会要你们的性命。”
年长妇人一伸脖子,直接用头把碗撞翻了,肉掉在地上,溅起一地土尘。
“情分?你和雅娴有什么情分?是杀她亲子的情分?还是把她儿子的肉身分食的情分?”
徐冠山面上隐有怒气,“大嫂别不识抬举,我与雅娴结发夫妻,等这乱世过去,她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我徐冠山只是和你们胡家走的路不同,为什么你们非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年长妇人冷笑道,“原来你一直以为你没做错呢,这也真是个难得的品质。”
徐冠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讥讽,直接上手掐住年长妇人的脖子。
“娘!你放开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