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杏花心中一喜,她知道,只要能斩断这道链接,紫青藤便会彻底失去控制,沦为无主之物,甚至可能反过来攻击刘板筋,到那时,战局便会彻底逆转。
她悄悄握紧“寒川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冰凉触感,心中已有了计划。
她需要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一个刘板筋全力催动能量、链接最为脆弱的瞬间,发动突袭,一举斩断那道能量链接,为这场激战带来新的转机。
夜色渐深,废墟中的“沙沙”声愈发密集,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黑暗中展开。
想到这里,黎杏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那光芒如同寒星破夜,瞬间驱散了眉宇间的疲惫。
她右手缓缓握住“寒川剑”的剑柄,指腹轻轻摩挲着剑鞘上细腻的鲨鱼皮纹路——这鲨鱼皮取自深海异兽,历经十年摩挲,早已变得温润如玉,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道纹理的起伏。
这柄剑陪伴她整整十年,从青云宗初学时的青涩,到镇守杜鹃山的浴血奋战,剑身上每一道细微的划痕,都是她过往战斗的勋章:左侧剑脊那道浅痕,是三年前对抗妖兽“黑风豹”时留下的;靠近剑柄处的缺口,是去年抵御山匪突袭时,为护百姓硬生生挡下的一记重斧。
此刻握住它,熟悉的冰凉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心中便多了几分面对绝境的底气。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将丹田内剩余的地脉灵源之力缓缓注入剑身。
灵源的青色能量顺着手臂流转,如同溪流汇入江河,与“寒川剑”本身的莹白灵力交融。
“噌——”一声清越的剑鸣,莹白的剑光从剑鞘中彻底迸发,如同一轮微型明月悬于掌心,光芒柔和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浩然正气,将周围数丈范围的黑暗彻底驱散,连空气中残留的黑色邪雾,都在剑光的映照下渐渐消融。
黎杏花并未贸然出击,而是借着剑光仔细观察紫青藤与刘板筋根系的连接点。
那些连接点泛着淡淡的黑色光晕,如同蛛网上的关键节点,均匀分布在每一根主藤的根部,与地面下蜿蜒的黑色根系紧密相连,光晕跳动的频率,正与刘板筋的灵力波动保持一致。
她抬眼望去,刘板筋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根系,玄色法袍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内衬,周身黑气缭绕如浓雾,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般蠕动,显然维持这般大规模的邪术操控,已让他灵力消耗极大。
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滴落在玄武岩上,却依旧强撑着不肯放弃,眼中满是偏执的疯狂。
“就是现在!”黎杏花心中默念,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最近的一根紫青藤主藤掠去。
她特意选择从断岩的阴影处穿梭,步伐轻盈如猫,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岩石的凹陷处,避开紫青藤细藤的探查。
手中“寒川剑”紧贴身侧,剑光被她以秘术刻意收敛,只留一丝莹白微光指引方向,如同黑暗中悄然潜行的猎手。
靠近主藤不足一丈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藤蔓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那气息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刃,刮得脸颊生疼,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主藤上的黑色纹路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流转,如同血液在血管中奔涌,显然在输送着刘板筋的邪力。
须根牢牢抓住断岩表面,尖端分泌的黑色汁液将岩石腐蚀出一道道细小的沟壑,沟壑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邪雾。
黎杏花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地手腕翻转,“寒川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剑光如流星般掠过,剑尖精准地朝着连接点刺去——这一剑凝聚了她三成的地脉灵源之力,剑尖泛着淡淡的青色灵光,灵光中还夹杂着细小的符文,带着撕裂邪力的锋芒。
剑速快如闪电,空气中甚至响起了轻微的破空声。
“嗤啦!”剑光与黑色光晕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坚韧的布匹被强行撕裂,又似金属在强酸中腐蚀。
连接点的黑色光晕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芒,如同尘埃般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能量供给的紫青藤主藤,瞬间停止了生长,表面的紫光与青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原本坚韧如钢的藤蔓变得松软无力,如同失去水分的枯枝,缓缓垂落在断岩上,轻轻一碰便碎裂成几段。
刘板筋瞬间感受到能量链接被切断,体内灵力如同失控的洪流般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溅落在身前的根系上,将黑色的根须染成暗红。
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原本疯狂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即被愤怒取代:“黎杏花!你竟敢坏我大事!”他急忙催动体内仅存的灵力,试图重新建立与其他紫青藤的连接,可黎杏花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黎杏花得手后,身形未作停留,如同轻燕般在断岩间穿梭,脚下的碎石被她踏得微微颤动,却丝毫未影响她的速度。
“寒川剑”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不断挥出一道道莹白剑光,剑光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向一个连接点。
她的动作快而稳,剑招简练却极具杀伤力,避开紫青藤的反扑,也绕过岩石的阻碍,短短数息间,便接连斩断了五根主藤的连接。
那些失去控制的紫青藤,瞬间陷入混乱:有的失去能量支撑,直接枯萎发黑,化作一滩淤泥;有的则因失去束缚,开始疯狂地攻击周围的同类,主藤与主藤相互缠绕、撕咬,黑色的汁液四溅,原本整齐的藤蔓群变得杂乱无章,反而成了阻碍刘板筋的障碍。
刘板筋见状,彻底陷入疯狂,眼中血丝密布,嘶吼道:“既然控不住,那就一起毁灭!”他放弃了对紫青藤的操控,转而将体内所有剩余的灵力,甚至不惜燃烧精血,全部注入地面下的根系。
根系瞬间暴涨,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巨蟒,从地面下破土而出,朝着黎杏花的方向猛冲而来,根系顶端的须根变得如同锋利的尖刺,闪烁着寒光,尖刺上还泛着黑色的毒液,显然是想将她彻底刺穿,同归于尽。
“来得好!”黎杏花毫不畏惧,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将“寒川剑”高举过头顶,体内剩余的地脉灵源之力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剑身,剑光瞬间暴涨,形成一道数丈长的莹白剑影,剑影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青色灵光,灵光中蕴含着杜鹃山山川的厚重之力,仿佛能劈开山河。
“剑破山河!”她一声轻喝,声音清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手中长剑朝着冲来的根系猛地挥下。
剑影如瀑布般落下,与黑色的根系狠狠碰撞在一起。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杜鹃山都似被这股力量撼动,地面剧烈摇晃,断岩与枯木纷纷震动。
剑光与根系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朝着四周扩散,将周围的断岩与枯木掀飞数丈高,黑色的根系碎片与青色的灵光碎片在空中交织,如同一场诡异的烟火。
刘板筋的根系在剑光的切割下,纷纷断裂,黑色的汁液如雨水般四溅,散发出刺鼻的腥气,落在地上便将泥土染成黑色。
刘板筋本人则被冲击波狠狠震飞出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一块丈高的巨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从巨石上滑落,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土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无法动弹,显然已身受重伤,灵力耗尽。
黎杏花也被冲击波震得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体内灵力一阵翻腾,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
可她依旧挺直脊背,手中“寒川剑”稳稳地拄在地上,剑尖插入岩石半寸,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刘板筋,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板筋,你的邪术已破,精血耗尽,今日你插翅难飞!”
刘板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双手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发现体内灵力已彻底紊乱,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刀子切割般疼痛,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他看着黎杏花那挺拔的身影,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再也无力反抗,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如同困兽的悲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月平带着幸存的士兵们赶了过来。
士兵们手持武器,神色警惕,迅速将刘板筋团团围住,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他们大多面带疲惫,甲胄上沾着尘土与血迹,却依旧眼神坚定,眼中满是对邪祟的愤怒——不少兄弟在这场战斗中牺牲,此刻终于看到胜利的希望。
月平快步走到黎杏花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与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关切,急忙说道:“将军,你伤势不轻,快先坐下调息!剩下的交给我们便可。”说着,便想上前搀扶她。
黎杏花轻轻摇了摇头,抬手阻止了月平,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过大,休息片刻便好。刘板筋已被制服,杜鹃山暂时安全了。”
她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的东方,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第一缕晨曦正透过云层,洒向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黑暗渐渐被驱散,带来了新的希望。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负责救治伤员,将受伤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抬到安全地带,用随身携带的草药处理伤口;一部分人则清理战场,将枯萎的紫青藤集中起来,以火符点燃,防止邪力残留;还有一部分人负责看管刘板筋,用特制的锁链将他捆住,锁链上刻着“镇邪”符文,防止他再次催动邪术。
黎杏花独自站在一块较高的断岩上,望着眼前忙碌的士兵们,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