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秀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苏月棠的脸,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虚弱地喃喃道:
“小苏?我,我这是眼花了吗?”
“云秀姐,你没眼花,是我回来了,没事了。”
苏月棠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一旁的杨红梅见状,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赶紧凑过来:
“小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没事了?”
苏月棠环视一圈,看到周围关切与好奇的目光,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平静:
“让大家担心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所谓的通敌卖国,不过是心怀叵测之人精心策划的诬陷,现在真相大白,我自然就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杨红梅用力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放下心来,她又赶紧问道:“那云秀没什么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就晕倒了?”
苏月棠微微一笑,这笑容冲淡了她眉宇间的疲惫,带了一丝暖意。
她看向刚刚缓过神,仍有些虚弱的张云秀,语气带着几分欢喜:
“云秀姐没事,只是情绪有些太激动了。不过,以后你还是要多注意,千万不能像今天一样了,否则对你肚子里的宝宝可不太好哦!”
“什么?”
这句话如同又一枚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刚刚挤进人群、听到妻子晕倒匆忙赶回来的郑涛,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如同被试了定身咒,猛地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和忙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的军属们也全都愣住了。
家属院里谁不知道,张云秀和郑涛结婚多年,一直因为身体原因没能怀上孩子,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都不见起色,这几乎成了两口子心头最大的痛。
现在,怎么就突然怀上了?
张云秀本人更是如遭雷击,她呆呆地看着苏月棠,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是震惊,是不敢置信,更是狂喜。
“小苏,你,你说的是真的?我,我真的怀上了?”
她颤抖着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苏月棠肯定地点头,柔声安抚:
“千真万确,虽然现在月份还很小,脉象不是很强,但却是存在的。”
她刚刚通过木系异能已经探查到张云秀的身体里存在一股微弱但顽强的生命力,看时间应该就是自己给张云秀开药后不久的事。
郑涛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张云秀的手,这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
“云秀,真的?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张云秀看着丈夫泪流满面,却笑得无比幸福,用力地点头。
苏月棠看着这对欣喜若狂的夫妻,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郑营长,云秀姐身体底子弱,刚刚又受到了刺激,需要好好静养,我一会儿再给你们开一个方子,好好调理安胎。现在月份小,去医院也很难检查出来,不如等半个月以后再去。”
“好好好,小苏,我们都听你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郑涛连连点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张云秀也含泪应下,看着苏月棠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小苏,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要不是苏月棠给自己开了方子,她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杨红梅也替好友高兴地直抹眼泪,连声道贺。
激动过后,她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拉着苏月棠的手,压低声音,难掩担忧地问:
“小苏,家里的事是清楚了,那,小叶团长呢?他有消息了吗?”
气氛瞬间微妙地沉寂了一瞬。
苏月棠脸上的笑意淡去,沉默地摇了摇头,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深重的忧色。
郑涛脸上的喜色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他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声音沙哑:
“都怪我,这次任务,我应该跟着团长一起去的!要是我也在,说不定,说不定……”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只是痛苦地低下头。
苏月棠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宽慰道:
“郑营长,这不关你的事,任务安排都是组织上的考量。对方处心积虑设下陷阱,即便你在,情况也未必会更好。”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相信组织,安心等待消息。”
她的话理智而冷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份冷静之下,藏着什么样的焦心与煎熬。
给张云秀又开了一副药,还婉拒了杨红梅去她家里吃饭的邀请,苏月棠在众人复杂而关切的目光中,独自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
推开家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天无人居住,屋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却又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尘。
客厅的沙发上,还随意放着叶彦琛离开前看的一本书籍。
玄关的鞋柜里,他的军靴整齐地摆放着,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苏月棠缓缓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本书,指尖拂过封面上冰冷的铅字,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
她环顾这个充满了两人共同回忆的空间,每一处角落都似乎在无声诉说着那个男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一声低低的呼唤:
“阿琛……”
与此同时,虞家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虞清江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向父亲虞老爷子汇报了一遍。
“叶家这次的危机,只能算是暂时度过了,背后的推动的力量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虞清江总结道,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
虞老爷子背靠在椅子上,闭目沉吟片刻,缓缓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叶不在京城,叶家那边,你盯着点。还有老三那个媳妇,既然人在你的医院,就多照看几分。”
“父亲放心,我明白。”虞清江郑重点头,“她的能力和心性都远超常人,于情于理,我都会尽力护她周全。”
虞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慢慢走出了书房。
父亲离开后,虞清江没有立刻起身。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那本有些年头的皮质相册。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将相册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