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罗看到熟悉的地方却不免苦笑一下。这时身边擦肩而过两个穿同样校服的女学生偷看一眼她和代宁修，立即快走两步后激动地聊了起来。
看来学校里还留着代宁修的传说，说不定传说里的第二主角就是他的学渣同桌。
黎罗深深低着头，继续发狠劲想脱离代宁修的手：“撒开，喂，你赶紧…”
可他当然不会放过她，两人退到了离大门几步之遥处，代宁修对黎罗摊开另一只手，展现在眼前的，是他今世第一次表白时想送给她的情侣戒指。
“不是吧，你有必要…”黎罗看到戒指只觉得幼稚：大鬼也有校园情侣的恋爱习惯，坚持这种仪式感吗？
“戴上。”“不想。”
黎罗不怕代宁修的眼神，即便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会当着众目睽睽把她衣服扒开一角狠狠咬来一口。
“你知道你的罗铭又瞎跑了吗？你把它送动物收容所，实际是故意让它流浪吧。”代宁修把握着戒指的手攥成拳。
黎罗顿时慌了：“你怎么…它流浪了？”
“我也是他的主人，怎么会不在意。”代宁修忽然想起什么，“说来它的尾巴断了，我给它改造的蝎尾就这样没了，不如等我回塔楼，给他再改造一双翅膀吧。
毕竟在你眼里，它不是恶魔，是治愈你的小天使。”
黎罗单手掰开了代宁修的拳头，拿到了戒指：“宁修哥哥，好不容易回海纳德了，走吧，我超~期待呢。”
待无名指套上那枚玫瑰戒指，黎罗始终感到恶寒从指根扎到心头，不得已把冷漠憎恶的态度一改变成亲昵的假笑，她也不忘恶狠狠地在伴侣耳边说：
“只有这一天！”
代宁修也转过脸来，语气凶狠地要咬上她的耳朵：“不，是一辈子！”
今日的海纳德校园里学生并不多，毕竟这种开放日，本校的学生都是想方设法不来，在家睡大觉，或到处聚会嗨玩去了。在场的多是教职员工、组织活动的学生，还有凑热闹的民众，以及来此散心的鬼神“夫妇”。
“你想先去哪一站？”代宁修拿到了校门口站岗的引导员递来的宣传海报，指着上面的地图：
“101教室是古玩店，105教室租建了摄影棚，106教室开了鬼屋，3号阶梯教室有原创话剧。”
黎罗浑身竖起的汗毛从未平抚…代宁修也太自然了吧！
杀人的毒蛛大鬼能一秒切换成充满好奇心的学生，顶着一张苍白又温顺的脸，看看那又圆又大的黑眸子，无时无刻提醒着黎罗，他很危险，还是会在未知的时刻中突然发作的危险。
见她不说话，代宁修决定主导，指尖犹疑在地图画面上：“那就，点兵点将点到…”
看着代宁修天真的侧脸，黎罗的表情更加诧异，话到嘴边又咽下，心里说：行，你接着演…
黎罗深深叹了口气，代宁修就忽然转头对视上她的眼睛，让她只叹出了半口气就收住了。
看眼神，是他不喜欢听见黎罗的叹声。可他两眼一眯，笑颜绽开：“我们先去看话剧，标签是魔幻喜剧呢。”
黎罗憋着她的小表情，整个人被一扯，拽去了3号阶梯教室。
正巧话剧开篇的背景音乐已经开始，代宁修看到前排有座位就要走下去，黎罗则坚决不同意：“我们不是这的学生了，坐最后一排得了！”
代宁修不满意：“后排一个人都没有，没人看到我们秀恩爱怎么行。”
黎罗一咬牙一跺脚：“你别惹老娘啊！”
声音太大，惹的第一排话剧社的老师都扭头看了一眼，只瞥见身穿海纳德校服的一男一女，便回头过去小声嘟哝一句：“嗨呀，小情侣…”
代宁修听到了这句话，再看到气鼓鼓的黎罗，一时没忍住，胸腔笑得发振：“咳…好，最后一排，你坐。”
红色幕布拉开，背后的巨型屏幕播放起了旁白故事。
“海纳德1023年，海纳德国举国震惊，他们最尊贵的娜公主被父王送去了王国边境，奉献给了邪恶的巨龙，以求巨龙不再喷射火球祸害城镇，横行霸道地强抢财宝。
可是娜公主是国家最受人民爱戴的公主，受到压迫已久的子民们不愿娜公主独自背负一切，决定反抗恶龙，由此站出了三位勇士，愿意陪同娜公主去往边境，护驾斩杀恶龙。”
聚光灯此时倾注而下，舞台上戏服华丽的男主角们出现。
黎罗心头一颤，盯着台上那个高瘦的身影，发光的红发头顶带着璀璨的皇冠，长长的披风挂在肩头，男主抽出他腰间别着的宝剑直指天空：
“我是海纳德王室未来的君王，父王的大儿子，娜娜的哥哥，我将为娜公主披荆斩棘，护她一生，有我在，她绝不是巨龙的财宝！”
聚光灯关闭，第二盏亮起。
黎罗差点把扶手拧下来，她看到那一身铠甲的壮硕男人手里提着银白色的大剑，忠诚地半跪在地，向着舞台上娜公主雕像跪拜：
“我是海纳德第一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公主最忠诚的贴身保镖。我宣誓！誓死保护公主！”
黎罗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坐不住。
第三盏灯亮起，舞台上出现浑身毛绒套装，戴着猫耳的演员，他的假尾巴正在机械地摆动：
“我是娜公主的宠物喵，全世界只有我最爱娜公主，只有我可以治愈公主的心灵，还能用利爪撕开恶龙的肚子！”
黎罗一时完全看不下去，不是因为尴尬好笑的演技，而是恍神又恐惧：“这是谁写的剧本…这话剧谁编的？”
代宁修没意识到这话剧的特别之处，拉拉黎罗的手安抚道：“看个乐而已，放松。”
这时“巨龙”在一堆纸板云遮挡吊绳的半空中出现，身穿像极了哥斯拉服装的帅哥从龙嘴里探出脸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代宁修被恶霸标准笑声给逗笑了，不禁捏紧了黎罗的手。
“我就是至尊龙王，存在这世间已经有百万年时光，渺小的王国啊，为我颤抖吧！”恶龙大叫着，忽然乘风飞走。
随即整个舞台上刮起了大风，三个勇士的戏服都快被风吹开，随着奇妙的光效依次打在他们身上，三个人都被吹走了。
序章结束，而黎罗和代宁修一起懵了。
如此雷同的设定，让他们都反应过来眼前这部剧和自己的相似之处。
“…我是巨龙吗？”代宁修喃喃说道，然后猛地从慵懒倚靠的姿态坐直，“那只像肥蜥蜴一样的焦炭色恐龙？”
黎罗也一言难尽，迷茫地摇摇头。
“这剧本谁写的？”代宁修刚有起身的势头就被黎罗抱着胳膊按下。
“你冷静、冷静…”突然黎罗感到头脑一撞，她清醒了，“哦我还在海纳德的时候，给话剧社帮过忙，我本来是帮忙画纸板道具的…
那时我在靠画在纸上的画面恢复我失去的记忆，我画了不少…回忆的、预测的，都画了出来，乱七八糟的。
我一定是把原稿忘在了社团，被社员看到了、重新整理编写完整了，搬上了舞台…”
“哦~真是意外惊喜啊。”代宁修立即盯上了舞台上每个演员，“他们没有你的授权，随便用了你的故事是吧。”
“忘在那了就算了，就给他们了，我只是画了篇开头，剩下的故事都靠他们编…
我们看下去吧，我想看看他们给我写的结局。”黎罗成功安抚住了代宁修。
耐着性子继续看，代宁修的姿势又逐渐恢复到贴靠椅背，时不时望向身边，舞台上浅浅的光照在黎罗的轮廓上。
她带着专注的眼神仔细听着演员的每句台词，听他们唱着虽不算专业但也能入耳的角色歌。
似乎她更希望真实置身于这场话剧中，还是说她希望她的现实也能是一场不算残酷的童话。
代宁修保持安静，陪着黎罗看到了话剧结局，虽然结局让他想踩在椅子上大声喝倒彩。
——巨龙得到娜公主的帮助破除诅咒变成了人类，改邪归正，归还财宝，送娜公主回家，而王子、骑士和那只诡异的破猫，都活着。
再看一眼黎罗的表情，她正在为演员的谢幕鼓掌，脸上也带着遗憾。
代宁修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她在说：果然是童话啊…
这时黎罗转过头来：“我手出了好多汗，别牵着了好不好？”
语气还算温柔，代宁修则得意地挑着眉，拉起了黎罗的另一只手，牵稳，再放开了另一只。
黎罗的脾气蹭蹭直窜，用表情狂骂面前的大鬼脑子有病，可代宁修一律无视，牵着她去下一站。
“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一直这么奇怪？”代宁修忍不住问，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掉了吗？你想看我出丑？没有啊…”
“要是你的皮掉了，就下楼右拐去鬼屋里当Npc吧。”黎罗转开了她的目光：
“你倒是真有心情陪我散心再回忆一遍上学的氛围啊…你觉得那部话剧怎么样？”
“你能发现这场剧里有趣的地方，我也能啊，不然我活百万年有什么盼头？”代宁修转念一想，“我应该去后台把那只肥蜥蜴的戏服烧了。”
黎罗斜着嘴角感叹地摇头：“和现世一起成长变迁的大鬼怎么就没长出一点儿人性…”
“…我不是反派！我不是。”代宁修强调道，可黎罗压根不听，还走得更快了些。
他们经过了摄影社的教室，仅瞥一眼，就会发现这里异常专业，打光设备齐全，道具繁多，教室正中央架起了白色幕墙，靠墙两列架子上全是古装戏服。
黎罗确实听说过海纳德的摄影社团很出名，全社都是相机发烧友，拍摄修图样样行。
可她只是把目光在一件红色古装上停留了两秒，就沉默地继续往前走了。
黎罗的胳膊被拉长，离不开的手心迫使她转回头来：“干嘛。”
“拍吗？”代宁修停在了那间教室门口。
刚问出这句话，里面一直在等模特的学生们一拥而上，那股热情程度在黎罗看来就是无数双手从教室门口齐刷刷地伸出五指，把瘦弱的代宁修一把捞进去的。
自然连带着她也被拉进了摄影棚里。
“等等，代宁修学长？！”他被学妹认出来了。
“天呐，我以为学长退学了！”学妹再一次看到校园传说的真身激动地当即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代宁修的脸猛拍。
而这么一拍，她也从镜头中看到，代宁修那紧紧牵着的，一脸无语的女孩。
“啊…有、有女朋友…嫂子！”学妹态度一转，赶紧抱歉地放下了相机：
“你们想拍什么呀，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写真集拍摄服务，拍摄修图一条龙，一组成图五张。”
既然代宁修刚陪她看了话剧，那拍照就配合一下吧，黎罗应着学妹的话点点头，再假笑着让代宁修自己决定。
“你们准备的服装真好看，黎罗穿这套吧，我穿这套。
想拍点氛围嘛，花前月下？”
代宁修看向学妹，学妹马上心领神会地回应“oK”。而黎罗深皱着眉头拉起了红色古装的袖子。
“那你们先去帘子后面换衣服吧，待会帮你们做妆发…
嗯，需要你们先分开一小会。”学妹甜笑着指了指代宁修和黎罗之间相连的手。
此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代宁修沉默着，小心翼翼地缓缓松开了她。
黎罗得到自由，转身就钻入了换衣间的帘子后，可湿漉漉的掌心多难受啊，上面还挂着断掉的絮状蛛丝：恶心。
她扭头又钻出来，一掌拍在即将迈入隔壁间的代宁修肩上，用他的衣服把自己的手蹭个干净：“哼。”
代宁修反应慢了一步回头时，黎罗已经又缩回她的换衣间了，就剩他还站在过道上，还有一旁站着看戏的学妹。
他倒是波澜不惊，眼底满是像深湖般的宠溺：“我爱死那个脾气了。”
妆发齐全，黎罗扶着她满头的钗子，战战兢兢地怕踩到自己裙角，身边的学妹们也搀扶着，让她走到拍摄位置。
“不是，花前月下的氛围，不应该是素妆轻衣吗，我这打扮，像个王朝公主…”
黎罗这么一说，自己也愣住了，这不是代宁修跟她再续前缘吗，前前前…前世的缘。
“代宁修，我先说，除了自拍叠十个滤镜，我不常拍照，我拍得肯定会很僵，但不会衬托你好看，是会让你和我一起难看。”黎罗嘴上预警着，眼睛还在查看自己的服装。
“没关系，拍着玩，你跟着我就好。”
代宁修的双手拉住了黎罗不安的双手，也让她不敢看过来的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她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君王，梳着黑色发髻完全显露那张近乎完美的面容，让他的双眼更加明亮精神，身穿的赤色长袍绣着金丝墨色的神兽图案，长穗宫绦垂落。
凝视他的脸，也没了潜在的阴森和伪装的人味，颦笑皆意气风发，静谧时则拥有权倾天下的充裕力量。
“好了，准备好了吗！”学妹拿起了相机，站远了些，“第一个动作，请小姐姐给学长戴上头冠。”
“嗯？”黎罗回过神来，一旁的助理递上一个嵌着珠玉宝石的金色头冠。
代宁修也知道该怎么做，贴近一步，垂下了头，双眼微闭，嘴角带笑。
黎罗已经僵住了，表情紧张扭曲，托举头冠的手指用力握着，像是鸡爪，她将自己的手足无措强行镇定成气定神闲的优雅感，终于做好心理准备。
黎罗将双臂再度抬高，即将为面前的夫君戴上。
“停！小姐姐定住！这个姿势的手臂侧开一点，不然挡住学长的脸了…学长过来这边点点，还有手势需要…”认真的摄影师开始尽心尽力地指导拍摄。
可代宁修的眼睛先睁开了，面前就是黎罗因听着指令而定格住的怀抱，他当然忍不住。
他突然站直了身体，黎罗手举的头冠就刚好放在了他的头上。
黎罗正疑惑他怎么不听指令乱动，可忽觉大脑深处传来阵阵凉丝丝的不适，迅速蔓延过她厚重衣服下的皮肤。
“咦…”黎罗定不住姿势，赶紧拉开自己的衣袖查看自己的手臂有没有异样。
什么事都没有，可鼻子前突然飘来浓郁的花草香，一股莫名其妙的大风呼啸而来。
黎罗及时抬起了宽大的衣袖挡风，重新将视线投于身前时，她才震惊地发现，她和代宁修已经来到了室外，还是远离城镇的山崖草坪上。
月亮高高挂起，平和的夜晚吹过的风并不刺骨，带着暖意和香气拂过她的发丝。山崖之下，远远的，是高台城墙，遍是灯火的古代城邦。
“我怎么来这的…”黎罗立即扭头看向代宁修。
他刚摘下头冠，随手扔在地上，拆开了他的发髻，黑色的长发垂落而下，上前两步又一次牵上黎罗的手，带她在山崖边坐下赏月。
“不了不了，好高…”“其实是假的，我没有真的带你来这。”
代宁修笑着解释：“远处，那儿，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席国。早就毁了，我靠我的记忆给你搭建了一个仅视觉可见的景象而已。”
黎罗愣住，头脑风暴。她抬起自己的手掌，果然掌心有个细小的破洞，还有肉眼难以捕捉的蛛丝残留，一直牵着的手就是幻境侵入她大脑的最好机会：
“你研究出了人肉VR技术？
我们其实还在海纳德学校的那个教室？不是很奇怪吗，我们还在拍照呢！”
“这才是我说的氛围，花前月下。我很想和你一起坐在这，看一次夜景。”代宁修的话语真诚，黎罗也少了些抵触。
只是她难以入戏，谨慎地坐在了看似百米高的山崖边，摸摸草、摸摸花，都无比真实：“所以如果我不小心掉下去，也不会死，对吧？”
代宁修摇摇头：“那你抓紧我，掉下去时一定把我带上，我们一起。”
“…我不陪你玩了。”“哎，别跑。”
代宁修一把拖住黎罗，让她只觉脚一滑，摔倒在了崖边蓬蓬的草坪上。
黎罗被吓到也忍着不叫出声，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会在摄影教室以非常诡异的方式被学妹们看到。
“哈哈哈哈哈…”很少见代宁修笑得这么开心，他也卧下身子，搂着黎罗安慰着，“没事没事，你别想着这一切都是假的呀，我精心织成的景色已经足够真实了。
我们把一切都当真就好。”
黎罗捂着脸，怕逃跑会触怒他，也怕不设防会让他在这场幻境里愈发大胆。
可面前压来的阴影撤开了。代宁修躺倒在她身边，手臂枕在她的颈后。
“什么时候回去？”黎罗依旧捂着脸，从指缝间偷看着身边的少年。
“等你放松了，玩开心了，我们再回去。回家。”代宁修躺得舒服，视线远望在和他面对面的夜空，满眼星辰。
黎罗看到了他的惬意，蜷缩的身体也渐渐舒展，拿开了双手，平躺好，眼盯着那片制造出来的夜空，还真的越看越好看。
“银河？我肉眼看到银河了？”黎罗转过脸，“那颗星星好亮，那是能组成星座的对吧！”
“嗯，好漂亮。”代宁修声音低低地回应一句。
黎罗顺势抬头看向了他，却见代宁修欣赏的不是漫天的星河，而是安静地注视着她。这一刻，他的气势是收敛的，他所看着的不是猎物，带着的情绪里没有累积千年的怨念。
眼瞳里毫无杂质，至纯地像是吸收了整片星河，再投在面前人身上，那些耀目的光点会永远环绕着她。
他只是在看一个女孩，想念很久的喜欢的女孩。
“你会和我一起回塔楼吗？如果你住腻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从现世跨去边境，从逝者世界跨去平行宇宙，都由你自由选择。
…在这么辽阔的空间，我却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对不起。”
代宁修的道歉让黎罗猝不及防，她也不禁张大眼睛看着那张会令人心软的脸。
可不等她说出回应。
一股力量拽着她的心口把她从躺倒的姿势猛然拽直，她的灵魂仿佛刚刚回到体内，让她整个人晃悠悠地不停喘气，还好面前的代宁修抱稳了她。
“辛苦了！拍好啦！请休息一下再换装，待会我们选片~”学妹收工了。
黎罗看着电脑上的照片也才发现，原来她的意识在“山崖”时，她的身体就像个木偶，被代宁修和学妹助理摆来摆去地改拍摄姿势，一个表情或一个自主的动作都没有。
“毫无参与感…”黎罗喃喃说着，可那些照片，每一张的角度都恰到好处，他们的妆造般配无比，精美地超出预期，尤其是代宁修开心的笑容。
不过照片外的代宁修却并不在意拍出的画面，换回了校服，站在镜子前整理着头发。
“是你说要拍的，怎么不来看？”
听到黎罗发问，代宁修转身把她拉到了镜子前，拿起梳子，给她梳了梳摘下发钗后炸毛的发丝：“我拍满意了啊，用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