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墓中灼情
杭州西郊的雨已经下了三天。
陆清风站在临时租住的院落里，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黑色冲锋衣上。他盯着手中青铜残片——这是昨天张起灵托吴邪送来的，上面刻着与《山海异闻录》中相同的符文。
\"看够了吗？\"解雨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慵懒，\"再盯下去那东西也不会开口说话。\"
陆清风收起铜片转身。解雨臣倚在门框上，白衬衫敞着最上面两颗扣子，折扇轻敲掌心。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直在等张起灵从青铜门带回的消息，却只等到这块残片和一张简略地图。
\"张起灵标记的位置在西周墓。\"陆清风走向屋内，\"今晚出发。\"
解雨臣挑眉：\"这么急？\"
\"汪家已经盯上我们了。\"陆清风从背包取出装备检查，\"今早客栈外有三个眼线。\"
解雨臣轻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正好活动筋骨。\"他凑近陆清风，扇面遮住两人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不过……你确定只是因为这个？\"
陆清风手上动作不停：\"不然？\"
\"比如……\"解雨臣的气息喷在他耳畔，\"某人迫不及待想再和我共处一室？\"
青铜匕首\"铮\"地一声归鞘。陆清风抬眼，白发间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自作多情。\"
解雨臣大笑，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装备。陆清风听着他哼着小调走远，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残片边缘。系统在他视野角落闪烁：【目标好感度65%，危险亲近行为风险增加】。他轻轻皱眉，将提示关闭。
夜幕降临时，两人驱车前往地图标记的山谷。雨势渐小，月光偶尔透过云层，照亮泥泞的山路。陆清风走在前面，手中强光手电划破黑暗。解雨臣落后半步，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到了。\"陆清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壁前。表面看只是普通岩壁，但系统扫描显示后方有空洞。
解雨臣上前，手指抚过岩壁上几乎不可见的刻痕：\"这里有机关。\"他用力按下某块凸起的石头，岩壁发出沉闷的轰响，缓缓移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清风率先踏入，手电光照出狭窄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刻满已经褪色的壁画。
\"西周风格。\"解雨臣仔细观察壁画，\"但有些图案更古老……像是商周交替时期的。\"
陆清风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壁画内容吸引——上面描绘着一群人在祭祀一个白发金瞳的身影，而那个身影正从某种巨大的门扉中走出。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个白发人的轮廓与他有七分相似。
\"有趣。\"解雨臣不知何时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看来你这样的'存在'不是第一次出现。\"
陆清风侧身避开过近的距离：\"继续走。\"
甬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具石棺，周围散落着已经锈蚀的青铜器。最引人注目的是墓室正对面的墙壁——整面墙都是精美的浮雕，描绘着一场宏大的祭祀场景。
\"这是……\"解雨臣刚迈入墓室就僵住了。浮雕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门，门前站着九个人，每人手持不同法器。而门扉半开，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腕上缠绕着与陆清风腰间一模一样的碎玉！
陆清风瞳孔骤缩。系统疯狂警报：【检测到关键剧情物品，世界契合度下降至75%】。他快步走向浮雕，却在距离三步时突然停下——地面上有几乎不可见的细线。
\"陷阱。\"他拦住解雨臣，\"别过去。\"
解雨臣点头，转而检查石棺：\"棺盖上有字。\"
两人小心靠近石棺。棺盖上刻着古老的铭文，陆清风辨认出其中几个字：\"门……守护……血……\"
就在这时，一阵机关转动的咔嗒声突然响起！数十支毒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小心！\"陆清风本能地扑向解雨臣，两人重重摔在石棺后方。箭矢擦过陆清风左臂，瞬间划开一道血口。
解雨臣迅速查看他的伤势：\"有毒。\"他毫不犹豫撕开陆清风的袖子，俯身用嘴吸出毒血。
陆清风想推开他：\"不必……\"却在碰到解雨臣肩膀时停住。对方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异常灼热。更奇怪的是，当解雨臣的唇贴在他伤口上时，体内躁动的鬼神之力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解雨臣吐掉最后一口毒血，抬头时唇角还带着一丝鲜红：\"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不是什么剧毒，但会麻痹神经。\"
陆清风盯着他染血的唇，突然伸手用拇指擦过那抹殷红。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解雨臣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而陆清风感到指尖下的皮肤烫得惊人。
\"你的体温……\"他皱眉。
解雨臣拍开他的手，故作轻松地笑了：\"怎么，鬼神大人担心我？\"
陆清风没有回答。系统分析显示解雨臣的体温确实异常升高，但原因不明。他起身环顾四周：\"机关触发了，暂时安全。\"
\"未必。\"解雨臣指向墓室入口，\"听。\"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人。汪家的人跟来了。
\"密室。\"陆清风迅速扫视墓室，目光停在石棺下方，\"帮我推开。\"
两人合力移开石棺，露出下方一个狭窄的暗道。他们刚钻进去，入口处就传来人声。暗道极其狭窄，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陆清风能清晰感受到解雨臣急促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
\"你发烧了。\"他低声道。
解雨臣轻笑：\"这时候还在意这个？\"他的声音因高烧而沙哑，\"先想办法脱身。\"
陆清风犹豫片刻，突然抬手抚上解雨臣的额头。一缕金光从他指尖流入解雨臣体内，对方惊讶地睁大眼睛——高烧带来的不适感瞬间减轻了大半。
\"你……\"
\"别出声。\"陆清风打断他，\"他们过来了。\"
上方传来汪家人的交谈声：\"刚才明明听到动静……搜！家主说了，必须拿到青铜钥……\"
声音突然停止，接着是一阵打斗声和惨叫。几秒钟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出来吧，安全了。\"
\"黑瞎子？\"解雨臣惊讶地推开暗门。
果然是黑瞎子，脚下躺着五个昏迷的汪家打手。他咧嘴一笑：\"张起灵猜到你们会有麻烦，让我来接应。\"目光在两人紧贴的姿势上转了一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解雨臣从容地爬出暗道，折扇\"啪\"地展开：\"正相反，恰到好处。\"
陆清风随后出来，左臂的伤口已经止血，但衣袖上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哟，挂彩了？难得见到能伤到你的人。\"
\"意外。\"陆清风冷淡回应，目光却落在解雨臣背上。对方的白衬衫被汗水浸湿，隐约透出下面的肌肤……和某种纹路的轮廓。
黑瞎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变得严肃：\"先离开这里。汪家大队人马就在后面。\"
三人迅速收集了几件关键文物，包括一块刻有\"夜溟\"字样的青铜牌，然后从另一条密道离开。密道出口在一处隐蔽的山涧，黑瞎子的越野车就停在那里。
回程路上，黑瞎子解释了来龙去脉。原来张起灵从青铜门带回的信息指向这座西周墓，里面藏着关于\"夜溟\"和青铜门关系的关键线索。而汪家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寻找这些信息，目的是利用鬼神之力打开青铜门后的\"终极\"。
\"所以陆家灭门……\"解雨臣若有所思。
\"因为陆叔叔发现了汪家的计划。\"黑瞎子从后视镜看了陆清风一眼，\"而且……陆家血脉特殊，是唤醒'夜溟'的关键。\"
陆清风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块青铜牌。系统在他脑海中分析着新获得的信息，但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他不仅是鬼神宿主，更是陆家血脉的延续，这意味着原主的执念比他想象的更加根深蒂固。
回到临时住所后，黑瞎子留下几瓶药剂就离开了，说是张起灵特制的解毒剂。陆清风刚关上门转身，就被解雨臣按在墙上。
\"解释一下。\"解雨臣的声音异常冷静，但眼中燃烧着某种炽热的情绪，\"暗道里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高烧突然退了？\"
陆清风平静地注视着他：\"暂时压制症状而已。\"
\"说谎。\"解雨臣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碰，\"我看到了金光。那不是普通的'治疗'，对吗？\"
陆清风没有回答。解雨臣的体温又开始升高，隔着两层衣料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灼热。更奇怪的是，这种热度竟然让他体内的鬼神之力产生共鸣，如同寒冰遇见烈火，既排斥又吸引。
\"让开。\"他试图推开解雨臣，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不解释清楚今晚别想睡。\"解雨臣的呼吸喷在他唇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为什么你的力量能影响我？为什么汪家对'夜溟'如此执着？还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为什么我背上的纹身见到你就发烫？\"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陆清风瞳孔微缩。他猛地发力调转两人位置，将解雨臣反压在墙上：\"什么纹身？\"
解雨臣笑了，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终于有兴趣了？\"他缓缓拉开衬衫，转过身去——
陆清风的呼吸停滞了。解雨臣线条优美的背上，赫然是一幅精致的蟠龙纹身，但与其他汪家人不同的是，这条龙的双眼是金色的，而且……正在发光。
\"从我有记忆起就有这个纹身。\"解雨臣侧过头，\"平时看不见，只有在……\"他顿了顿，\"靠近你时会显现。\"
陆清风不自觉地伸手触碰那条龙。指尖接触的瞬间，金光大盛，纹身如同活物般游动起来！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鬼神之力疯狂翻涌，眼中金芒不受控制地流转。
\"果然……\"解雨臣转过身，眼中带着胜利的光芒，\"你认识这个纹身。\"
陆清风后退一步，强行压制体内暴走的力量：\"不。但我知道它是什么。\"他指向解雨臣心口，\"那是契约印记。你的祖先……与'夜溟'立过血誓。\"
解雨臣愣住了：\"什么意……\"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三枚烟雾弹滚入房内，刺鼻的白烟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汪家！\"陆清风一把拉过解雨臣护在身下，同时挥手布下一道金色屏障，挡开了随后射来的毒镖。
烟雾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汪家人的喊叫：\"活捉白发金瞳的！解当家要完整的！\"
解雨臣在陆清风怀中冷笑：\"看来我被小看了。\"
陆清风没有回应。他正在与体内暴走的鬼神之力抗争——解雨臣背上的契约印记激活了某种古老的联系，力量如洪水般在血管中奔涌，几乎要冲破他的控制。
\"清风？\"解雨臣注意到他的异常，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担忧，\"你的眼睛……\"
陆清风咬牙：\"离我远点。\"他推开解雨臣，\"力量要失控了。\"
解雨臣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就别控制。\"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陆清风体内的枷锁轰然断裂，金色光芒从他全身迸发，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金芒如火焰般燃烧。力量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汪家的打手们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当光芒散去，屋内一片狼藉，汪家的人全部昏迷不醒。陆清风站在原地，周身萦绕着冰冷的威压，已经完全变成了\"非人\"的存在。
解雨臣却毫不畏惧地走上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陆清风——或者说夜溟——注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契约印记在解雨臣背上灼烧，呼唤着古老的血誓。按照规则，他应该吞噬这个祭品的灵魂，完成千年前的约定。
但当他掐住解雨臣的脖子，将对方按倒在沙发上时，做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鬼神特有的冰冷和掠夺性，如同暴风雪席卷平原。解雨臣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回应，双手插入陆清风的发间，将对方拉得更近。两人唇齿交缠间，某种金色的能量在流转，既像是力量交换，又像是灵魂共鸣。
当陆清风终于放开时，解雨臣的唇已经被吻得殷红，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就是鬼神表达'离我远点'的方式？\"
陆清风眼中的金芒褪去些许，恢复了几分清明：\"……闭嘴。\"
解雨臣大笑，随即因高烧而咳嗽起来。陆清风皱眉，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你需要休息。\"
\"等等。\"解雨臣揪住他的衣领，\"汪家为什么说'解当家要完整的'？现任解当家明明是我。\"
陆清风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刚才汪家人喊的。\"解雨臣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解当家要完整的'。\"
系统在陆清风脑海中疯狂警报：【关键剧情冲突！检测到世界线异常！】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最终定格在一个惊人的结论上——汪家背后还有另一位\"解当家\"，而这个人很可能是解雨臣以为早已去世的父亲。
\"明天再查。\"陆清风将解雨臣放在床上，强硬地按住他想起来的动作，\"现在，睡觉。\"
解雨臣挑眉：\"命令鬼神大人？\"
陆清风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伸手覆上他的额头。金光流转间，高烧带来的潮红渐渐褪去。解雨臣舒服地叹了口气，却抓住陆清风的手腕不放：\"陪我。\"
这个要求太过直白，陆清风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系统建议拒绝，但当他看到解雨臣因高烧而湿润的眼睛时，鬼神之力再次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就一会儿。\"他最终妥协，和衣躺在床的另一侧。
解雨臣得寸进尺地靠过来，头枕在他肩上：\"暖和。\"他含糊地说，很快陷入沉睡。
陆清风静静躺着，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系统仍在分析今晚获得的信息，但他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解雨臣背上的契约印记、汪家的行动、隐藏的\"解当家\"……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庞大的阴谋，而他和解雨臣，不过是棋盘上两颗关键的棋子。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陆清风低头看着解雨臣的睡颜，鬼使神差地在那头黑发上落下一个轻吻。
\"睡吧。\"他轻声道，\"明天还有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