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 千年寻觅（番外）
雨水顺着陆清风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肩头的西装布料。他站在c大校外那堵熟悉的红砖墙边，手中紧握着一个透明水晶瓶，瓶内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一个微缩的银河。
三年。整整三年他穿梭于万千维度之间，收集那些散落的灵魂碎片。每一粒光点都代表着蒋正明的一部分——一个记忆片段，一缕情感波动，一丝存在本质。最初的那片是在无主之地找到的，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给了他继续寻找的勇气。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有的藏在维度间隙的角落，有的附着在某个世界的物品上，最困难的是那些被困在活物体内的碎片，需要巧妙的谈判而非武力获取。
陆清风低头看着水晶瓶。瓶内的光点已经几乎填满，只差最后一片——最关键的一片，承载着蒋正明作为\"蒋正明\"的核心记忆的那一片。
系统早已在最终战斗中损毁，他只剩下最基本的守望者能力。但足够了。水晶瓶的指引很明确——最后一片就在这里，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雨水中的校园静谧如画，远处路灯的光晕在水洼中摇曳。陆清风靠着那堵墙，就像多年前他们初遇时蒋正明的姿势。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胸口印记的微弱脉动。近了，很近了。
\"这位先生，借个火？\"
熟悉的声音让陆清风浑身一颤。他猛地睁开眼，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面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蒋正明。黑发如初，西装笔挺，眼神明亮。没有银白长发，没有鎏金玄袍，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纯粹的人类模样。
\"你……\"陆清风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手中的水晶瓶几乎要捏碎。
蒋正明歪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银光：\"怎么，三年不见，陆教授连打火机都不会用了？\"
这句话击碎了陆清风最后的克制。他一把抓住蒋正明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后者轻轻\"嘶\"了一声。
\"你是真的。\"陆清风声音嘶哑，\"不是幻觉。\"
\"疼成这样，应该是真的。\"蒋正明轻笑，却没有挣脱，\"不过如果你想确认……\"
他突然拉近两人距离，另一只手抚上陆清风的脸颊，然后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当两人分开时，他们胸口的印记同时亮起，银蓝光芒交织升腾，在雨夜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光柱。
\"满意了？\"蒋正明挑眉，眼中的银光更明显了，\"还是需要更多证——\"
陆清风用一个更深的吻打断了他。三年的寻找，千年的等待，所有的焦虑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蒋正明在这里，真实而完整，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感。
雨势渐大，但他们谁都没有移动的意思。直到一辆驶过的汽车按响喇叭，两人才不情愿地分开。
\"你记得一切？\"陆清风问，手指仍紧握着蒋正明的手，生怕他再次消失。
\"大部分。\"蒋正明点头，\"尤其是你跪在雨中求我原谅那段，特别清晰。\"
陆清风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扬。这种熟悉的调侃让他胸口发紧。
\"说真的，\"蒋正明突然正经起来，拇指轻抚陆清风的手背，\"我记得所有事。封印虚空吞噬者，灵魂碎裂，甚至你收集每一片碎片的场景……我都能看到。\"
他指向水晶瓶：\"那是你的记忆，对吗？寻找我的旅程。\"
陆清风点头，小心地将瓶子递给蒋正明：\"每一片都标注了收集地点和时间。以防……以防我忘记。\"
蒋正明接过瓶子，光点在他手中更加明亮起来。当他摇晃瓶身时，光点流动形成各种形状——一片雪地，一座酒馆，一个星空下的孤岛……
\"你找遍了所有维度。\"蒋正明轻声说，银光在眼中闪烁，\"甚至去了那些连守望者都不该去的地方。\"
\"值得。\"陆清风简单回应。
雨似乎小了些。蒋正明将水晶瓶小心地放进西装内袋，然后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绒布盒。
\"等等，你——\"陆清风瞪大眼睛。
\"嘘，\"蒋正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简约的银戒，内侧刻着细小的符文，\"这次换我追求你，陆教授。\"
他拿起较大的那枚戒指，举到陆清风面前：\"不再有谎言，不再有分离。无论多少个维度，我们一起面对。\"他停顿一下，嘴角勾起熟悉的调皮弧度，\"当然，如果你嫌弃我这个'老男人'……\"
陆清风用手捂住他的嘴，耳尖通红：\"不准再提那句话。\"
蒋正明笑着亲吻他的手心，然后继续正经道：\"陆清风，愿意和我缔结永恒的誓约吗？不只是灵魂纽带，还有这个。\"他晃了晃戒指，\"人类的方式。\"
陆清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起蒋正明，将他拽进旁边的咖啡馆屋檐下避雨。然后他从自己口袋里也取出一个小盒子。
\"你……\"这次轮到蒋正明惊讶了。
\"我去了三百二十七个维度，\"陆清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蓝银交织的细环，像是液态金属制成的，\"在每个世界都寻找最适合的材料。最后在时间尽头的熔炉里锻造完成。\"
他取出较小的那枚，戒指在雨中微微发光：\"它们会随着灵魂纽带一起成长，永不褪色，永不磨损。\"
蒋正明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所以我们同时准备了戒指？\"
\"显然。\"陆清风也忍不住笑了，\"不过你的比较传统，我的更……\"
\"花哨？\"
\"实用。\"陆清风纠正，\"它们能在危机时刻形成防护罩。\"
他们在咖啡馆屋檐下交换了戒指。陆清风的蓝银戒在套上蒋正明手指时自动调整了大小，发出悦耳的嗡鸣；而蒋正明的银戒则让陆清风感到一股温暖从指尖流向全身。
\"所以，\"蒋正明端详着手上的戒指，\"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已婚？订婚？还是某种跨维度伴侣？\"
\"随便你怎么称呼。\"陆清风握住他的手，\"只要不再分开。\"
雨停了，云层间透出几颗星星。蒋正明拉着陆清风走向校园内的一条小路，那是他们曾经散步的路线。
\"有个问题，\"陆清风突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恢复了人类模样？我以为你会保持……那个形态。\"
\"哪个？银发玄袍的古老存在？\"蒋正明眨眨眼，\"太显眼了。而且...\"他声音低下来，\"我想以你最初爱上的样子回来。纯粹的蒋正明，不是什么古老存在。\"
陆清风心头一热，握紧了他的手：\"无论什么形态，都是你。\"
\"说到形态，\"蒋正明突然转身，将陆清风推到一棵大树树干上，眼中银光大盛，\"我保留了穿越维度的能力。想去蜜月旅行吗？第二维度的水晶海滩，或者第五维度的浮空花园？\"
陆清风假装思考：\"第七维度的图书馆比较安静。\"
\"书呆子。\"蒋正明笑着凑近，\"不过我喜欢。\"
他们的唇再次相贴，这次更加缓慢而深入。灵魂纽带的能量在戒指间流动，形成细小的电弧。当分开时，两人都微微喘息。
\"回家？\"陆清风提议，手指缠绕着蒋正明的。
\"家。\"蒋正明点头，\"不过先告诉我，这三年我的公司怎么样了？\"
\"林助理管理得很好。股价涨了37%。\"
\"你一直在关注？\"蒋正明惊讶地问。
陆清风露出一个罕见的狡黠微笑：\"可能还买了一点股份。作为……投资。\"
蒋正明大笑，笑声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陆清风！你成了我公司的股东？\"
\"小股东。\"陆清风纠正，\"足够出席年度会议的那种。\"
\"所以这就是你三年的生活？一边跨维度寻找我的灵魂碎片，一边参加董事会？\"
\"还有重新装修了你的公寓。\"陆清风补充，\"你那个黑白极简风格太冷清了。\"
蒋正明捏了捏他的手：\"听起来某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主人。\"
\"没错。\"陆清风坦然承认，\"现在戒指都戴了，反悔太晚。\"
星空下，两人沿着校园小路慢慢走着，身影在路灯下时而拉长时而缩短。灵魂纽带的银蓝光芒偶尔闪烁，像是无声的私语。
千年等待，三年寻觅，所有的分离与痛苦，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紧握的双手和交缠的指环。
\"对了，\"陆清风突然想起什么，\"我还没正式回答你。\"
\"回答什么？\"
陆清风停下脚步，在星光下凝视着蒋正明的眼睛：\"我愿意。无论什么形式，无论多少个维度，只要是你。\"
蒋正明眼中银光流转，将爱人拉入怀中：\"我知道。你的灵魂早就回答过了。\"
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更加明亮了，像是为这场跨越时空的重逢献上祝福。而在某个遥远的维度，一座水晶塔的顶端，一颗银蓝色的宝石悄然亮起，记录下这段永恒的誓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