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东郊，姬家祖地。
那道撕裂天穹万里的虚无裂缝，如同神明留下的创痕，依旧悬挂在天空之上，久久不曾愈合。整个姬家祖地，被一股无上威压笼罩，空气凝固，万籁俱寂，连风都停止了吹拂。
问天殿外，所有姬家族人，从白发苍苍的大长老姬振海，到最年轻的执事弟子，全部匍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们不敢抬头，不敢言语，甚至不敢呼吸，每个人的心中都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敬畏填满。
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那让万道法则都为之哀鸣的恐怖异象，源头……竟然就是他们之前还在质疑、谩骂的家主，姬凝霜！
“吱呀——”
问天殿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都起来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如蒙大赦，却又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姬凝霜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她的视线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大长老姬振海、三长老，还有那些之前叫嚣得最凶的中年长老和年轻执事，此刻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之前，你们在质疑我。”姬凝霜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噗通！”
之前那位怒斥姬凝霜会毁了姬家的中年长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家……家主恕罪！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愚蠢至极！我该死！求家主饶我一命！”
“家主恕罪！”
“我等鼠目寸光，不知家主天威！请家主责罚！”
“噗通！噗通！”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剩下那些之前出言不逊的长老和执事们，如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疯狂地磕头求饶。
姬振海和三长老虽然站着，但也是脸色煞白，身体僵硬，额头上冷汗直流。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谩骂，但之前的质疑和担忧，此刻想来，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愚蠢！
姬凝霜没有理会那些跪地求饶的人，她的目光落在大长老姬振海的身上。
“大长老。”
“属……属下在！”姬振海身体猛地一颤，恭敬地躬身应道。
姬凝霜的语气依旧淡漠：“现在，你还觉得，那一万亿华币，花得不值吗？”
“值！太值了！”姬振海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家主神威盖世！区区一万亿，能换来家主重返巅峰之路，别说一万亿，就是十万亿，百万亿，都值得！是我等眼界太低，险些误了家主的大事，请家主降罪！”
“你们呢？”姬凝霜的目光转向其他人。
“值得！值得！”
“我等知错了！”
“家主英明神武！”
山呼海啸般的认错声和恭维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狂热的崇拜。
姬凝霜看着眼前这群人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这就是人性，敬威而不敬德。当你弱小时，他们是豺狼；当你强大到让他们无法理解时，他们便会成为最温顺的绵羊，最忠诚的狗。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本已经融入她神魂的《万道弑神诀》的方向。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本功法，是假的吗？”
“不！不敢！”
“是我等眼瞎！这绝对是诸天万界最强的神功！”
“能亲眼见证神功现世，是我等三生有幸！”
众人再次齐声高呼，语气中的狂热达到了顶点。恐惧过后，便是无尽的兴奋！家主变得如此强大，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姬家，将要崛起了！不，不是崛起，是君临！君临整个华国，甚至君临整个世界！
“很好。”姬凝霜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家主！”大长老姬振海激动地满脸通红，他上前一步，声音颤抖地问道：“我姬家……我姬家是不是要……要……”
“从今日起。”姬凝霜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纶音，响彻整个姬家祖地，“我姬家，当为这颗星辰之主。凡有不从者，皆为尘埃。”
“我等誓死追随家主！”
“愿为家主，踏平一切！”
“姬家万岁！家主万岁！”
震天的狂呼声中，所有姬家族人，包括大长老在内，全部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狂热与臣服。他们看着那道屹立于天地之间的绝世身影，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时代的降临。
姬凝霜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对她而言，这些人不过是她重返巅峰之路上的棋子。她的目光，望向了龙城的方向。
“这个世界，太小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倒也可以稍微整顿一下。”她低声自语，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道万里虚无裂缝，和一群陷入狂热崇拜中的姬家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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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市中心，一处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叶辰刚刚结束了修炼，金丹大圆满的境界已经彻底稳固。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夜景，脸上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金丹大圆满，在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已经足以横扫一切了！”
你们所有人都给本帝等着！属于我叶天帝的时代，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眼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一动，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却又无比陌生的气息，突兀地出现在了龙城的上空。
“嗯？元婴期？不对……这股气息，似乎比普通的元婴期要强大得多！是元婴大圆满？”
叶辰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这颗星球上，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强者？难道是和他一样的重生者？
“哼，有意思。不管你是谁，这颗星球，只能有我一个王者！”
他冷哼一声，神念瞬间释放出去，锁定了那股气息的来源。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套房之中。
龙城上空千米之处，姬凝霜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宛如九天玄女。她正在俯瞰这座凡人城市，感受着这方天地的法则。
“法则脆弱，灵气稀薄……果然是一处末法之地。”她轻轻摇头，眼中带着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下方激射而来，停在了她面前不远处，现出叶辰的身影。
叶辰上下打量着姬凝霜，当看清她的绝世容颜和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和贪婪。
“元婴大圆满？不错，不错！没想到在这等凡俗之地，还能见到你这般人物。”叶辰双手负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姬凝霜凤眸微抬，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他只是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被如此无视，叶辰顿时感觉自己的仙帝尊严受到了挑衅，脸色一沉：“本帝在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帝？”姬凝霜终于再次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一只刚刚凝聚金丹的蝼蚁，也敢自称为帝？”
她一眼就看穿了叶辰的修为本质，虽然气息是金丹大圆满，但根基虚浮，显然是强行突破，远不如她这般由《万道弑神诀》铸就的无上道基来得稳固。
“你找死！”叶辰勃然大怒，他仙帝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女人称为蝼蚁？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可知道本帝是谁？本帝乃叶天帝，仙界主宰重生！你若识相，臣服于我，做本帝的女人，本帝可以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待本帝重返仙界，你便是我的帝后！”叶辰狂傲地宣布道，仿佛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在他看来，任何女人听到他仙帝的身份，都应该立刻纳头便拜，感恩戴德。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姬凝霜更加不屑的眼神。
“仙界？重生？”姬凝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摇头，“不过是更高维度的修真界罢了，一群被困在因果轮回中的可怜虫而已。”
“聒噪。”
她已经没有了和这只“蝼蚁”继续废话的兴趣。
“污言秽语，掌嘴。”
姬凝霜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伸出了一根晶莹如玉的食指，对着叶辰的方向，轻轻一点。
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烟火气息。
但在叶辰的眼中，这一指却仿佛囊括了整个天地，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至高法则！
“不——！”
叶辰惊骇欲绝，他疯狂地运转体内的《九转轮回诀》，金丹大圆满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形成一道道护体神光，试图抵挡这一指。
然而，没用！
他引以为傲的仙帝功法，他刚刚突破的金丹大圆满修为，在这一指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
噗！
那根手指，无视了他所有的防御，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瞬间涌入他的体内，摧枯拉朽般地摧毁着他的经脉，冲击着他的丹田气海！
“咔嚓……咔嚓……”
他丹田内那颗刚刚凝聚，璀璨夺目的紫金色金丹，在这一刻，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
他的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倒退！
金丹大圆满……金丹后期……金丹中期……
最终，“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境界，硬生生地从金丹大圆满，跌落回了金丹初期！而且根基受损，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噗——！”
叶辰如遭雷击，一口逆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直直坠落下去，狠狠地砸进了下方的一栋废弃大楼中，激起漫天烟尘。
高空中，姬凝霜缓缓收回手指，看都未看下方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冲撞过来的苍蝇。
“蝼蚁。”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再有下次，便不是跌落境界这么简单了。”
“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再次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龙城的夜空，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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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废墟中，叶辰挣扎着爬了出来。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仙帝的风采，狼狈得如同一个乞丐。
“噗！”
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虚弱到了极点。他颤抖着手探查自己的丹田，当感受到那颗布满裂痕，光芒黯淡，仅仅维持在金丹初期的金丹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的修为……我的金丹大圆满……”
“不……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屈辱和疯狂！
他辛辛苦苦，甚至不惜燃烧帝血，冒着丹毁人亡的风险，才换来的金丹大圆满！他复仇的希望！他君临天下的资本！
就这么……被一个女人，轻描淡写的一指，给打没了？
不仅打没了，还让他境界倒退，根基重创！想要重修回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和资源！
“啊啊啊啊啊——！”
叶辰仰天狂啸，双目赤红，流出血泪。
屈辱！
无法形容的奇耻大辱！
被剑无尘那个白衣青年一指重创，他已经觉得是毕生之耻。可现在，他竟然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用同样的方式，一指从云端打落深渊！
而且，伤得更重！辱得更甚！
“贱人！你这个贱人！”
“你给我等着！我叶辰发誓！不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在九幽地火中哀嚎，我誓不为人！”
他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此刻，他对姬凝霜的恨，甚至已经超越了对剑无尘的恨意亿万倍！
被一个男人击败，他可以归结为对方有天大的奇遇。但被一个女人，一个他刚刚还出言调戏，想要收为禁脔的女人如此羞辱，这彻底摧毁了他身为仙帝的所有骄傲和尊严！
“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叶辰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他挣扎着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疗伤，但心中复仇的火焰，却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旺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
与此同时，龙城，云顶天宫别墅区。
宽敞舒适的客厅里，巨大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部当下最火的都市偶像剧。
“呜呜呜……太感人了……他为什么要离开她？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啊……”
云芷水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双眼通红地看着电视屏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怀里，小小的楚念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电视里哭哭啼啼的男女主角，时不时伸出小手，想要去抓屏幕里的影像。
来到这个“凡尘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剑无尘的教导下，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学会了用手机上网，学会了点外卖，最喜欢的，就是抱着零食，看这些被称作“电视剧”的光影故事。
这些故事里曲折离奇的爱情，总能让她这个修炼了数百年的结丹长老，看得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泪流满面，道心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坏女人！那个女二号太坏了！为什么要抢别人的男朋友！”
云芷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愤愤不平地骂道，完全沉浸在了剧情里。
又看了一会儿，一集电视剧终于播放完毕，进入了广告时间。云芷水抽了抽鼻子，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别墅，静悄悄的。
“咦？”
云芷水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很久没看到自己的那个徒弟了。
“徒弟人呢？”
她抱着楚念站起身，在别墅里找了一圈，书房、卧室、阳台……都没有剑无尘的身影。
“奇怪，又出去了吗？”
云芷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自从住进这栋别墅后，她的这个徒弟就时常会突然消失，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有时候是一两天，回来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说。
他总是这样，安安静静，神神秘秘。有时候会耐心地教她使用各种新奇的“法器”，有时候会抱着楚念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一下午，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眼神淡漠而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芷水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这个徒弟神秘莫测，强的离谱，但待在他身边，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随手撑住。
“算了，不管他了。”
云芷水抱着楚念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找到了下一集。
“楚念乖，我们继续看，师祖倒要看看，那个坏女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很快，客厅里又响起了她那随着剧情起伏，时而气愤时而抽泣的声音。
对她而言，这片繁华都市的安逸生活，就是最好的修行。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风波，她的那个神秘徒弟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