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躺回病床后，郑文山简洁地将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公安上门、找到毒馒头、秦淮茹和傻柱在公安面前说的那些话、傻柱被带走调查。
说完这些，郑文山注视着何雨水的眼睛，认真问道：“雨水，你是当事人，给你投毒的人究竟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何雨水闻言，眼神闪烁不定。
她的确是想让傻柱偿命，可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要不要告诉郑文山实情？
要是告诉他，再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阴毒的女人？
可要不告诉——
看着郑文山期待的眼神，这是现在唯一对自己很好的人，她不想骗他。
何雨水咬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郑文山似是看出何雨水的犹豫，轻声说道：“雨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也关系到正义能否伸张......”
何雨水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文山哥，我都告诉你。我中毒后爬到院子里，我看到傻柱隔着玻璃看着我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可他……”
她将闭眼前看到的和最近发生的“假肢”事件都告诉了郑文山，也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
郑文山自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跟自己的猜测七七八八。
他问道：“雨水，既然你确定是他俩动的手，有想过怎么做吗？如果你把这些告诉公安，再加上那些物证和秦淮茹说的那些话。关于秦淮茹那些，毕竟只是你的猜测，按照他们的尿性，没有证据，秦淮茹很大可能没事，但你哥肯定是要枪毙的。”
郑文山说这些话，只是想看看经历此事，何雨水有没有清醒，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抱着那些没用的幻想。
却没想到何雨水就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一般，身体猛地坐起来，
“不，傻柱不是我哥！”
她声音有些尖利，带着决绝的呼喊。
喊完后，看着郑文山有些呆滞地看着她，何雨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与郑文山对视。
“文山哥，我……我不是冲你。”
何雨水赶忙小声道歉，完了还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手指紧张地揪着身下的床单。
郑文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他目光温和：“嗯，我明白的。任谁经历了这种事，都会这样生气，甚至更激烈，这不是你的错。”
听他这样说，何雨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光亮。
“真的吗，文山哥？他毕竟……”
……
郑文山知道她想说什么，若是还是前世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安慰。
可有小朵、赵青禾、赵青苗这三女的锻炼，他在怎么安慰女人这块，已经是炉火纯青。
接下来，在郑文山的鼓励、认同和引导下，何雨水总算敞开心扉。
她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都告诉了他——她对傻柱和秦淮茹的恨意，以及那个在她清醒后就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却又让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复仇念头。
等说完了，一股担忧又涌上何雨水的心头。
她怯生生地抬起眼帘，望向郑文山：
“文山哥，我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是个心肠狠毒、不念亲情的坏蛋？”
何雨水眼神忐忑，生怕从郑文山眼中看到厌恶。
郑文山也不由对她的想法感到震惊。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会想这么多。
环境的残酷，终究是将这个曾经还有几分天真的姑娘逼到了这一步。
他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温和：
“坏人？雨水，我理解你，你只是被逼无奈下的反击而已，谈不上什么坏人。”
“你只是选择了保护自己，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回击那些想要吞噬你的恶意。这无关好坏，这只是生存。如果是我，我的手段只会比你更狠更残酷！”
这话瞬间驱散了何雨水心中最后一丝自我怀疑和道德枷锁。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里闪着亮光，郑文山心中微微一顿。
他本意是安抚，此刻却担心这仇恨的火焰会烧毁她生命中其他可能的美好。
于是赶忙补充道：“不过雨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固然有阴暗的角落，让人不得不竖起尖刺保护自己，但它同样也有很多好的方面，并非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
可不能因为这一两个人的恶，就……就关上了感受所有温暖的可能，不能让恨成为困住你的牢笼。”
何雨水听着，眼中的亮光微微闪烁，像是在思考。
她用力点了点头：“文山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是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去害无辜的人。我只是……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傻了。我的善良，得留给值得的人。”
听她这样说，郑文山松了口气。
却听何雨水又加了一句。
“文山哥，你是个好人！”
郑文山：“……”
不是，我这么帮你，你居然给我发好人卡？！！
郑文山盯着她看，像是想知道她知不知道好人卡的含义。
但何雨水显然不会像他这样想这么多，她想了想道：“文山哥，我想等回去院里之后，请刘主任来做个公证。”
“什么？”郑文山好奇。
“是这样的文山哥，我手里有那么多钱，我要分你一半，然后再留个遗嘱，如果我万一出事了，我想把那些剩下的钱和房子都留给你。”
何雨水的话让郑文山愣住了。
卧槽，一半可是4000块钱，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若非我视金钱如粪土，那我还真经不起考验！
“别，千万别！而且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难道就不怕我像你哥…像傻柱和秦淮茹一样，为了早些拿到你的钱和房子，给你制造点意外？”
何雨水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文山哥，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你告诉我，我爸一直在给我寄生活费开始，我心里就...就觉得你特别亲切。那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很奇怪，但很确定——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可能害我，而你肯定不会。”
似乎是怕郑文山不信，她看着他重复道，
“真的，文山哥，我说的都是真话，是我的心里话。”
“而且如果没有你当初的提醒和帮助，我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些钱。”
“更何况这次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除了把这些可能会给我带来灾祸的身外之物托付给你，我想不出别的...更能表达我心意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