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甲板上斑驳的桐油味混着鱼汛特有的腥气钻入鼻腔。
阿楚踩在晃动的木板上，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崭新的运动鞋正沾着些不明褐色黏液，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晏辰，我刚买的‘踩屎感’鞋垫，现在真成踩屎感了。”
晏辰正弯腰检查一个半露在甲板缝隙里的金属探测器，闻言直起身，顺手帮她拂去肩头的飞沫。
“知足吧，至少不是‘踩鬼感’，”他朝四周扫了眼，三层高的木船在灰蒙蒙的海面上起伏，船身雕着繁复的鳞纹，“看来这次的传送坐标卡得挺准，正好是三叉戟号。”
阿楚掏出防水手机对着船舷拍了张照，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未知能量场，强度稳定，来源：船体龙骨。”
“不愧是摸金校尉的专属座驾，连龙骨都自带buff，”她咂咂嘴，突然眼睛一亮，冲着船舱口挥起手，“胡八一！王胖子！这儿呢！”
胡八一正和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说着什么，听见喊声转过头，脸上先是错愕，随即露出熟稔的笑。
“我当是谁，这不是阿楚妹子吗？”他大步走过来，军绿色的夹克被海风灌得鼓鼓囊囊，“你们俩怎么也来了？这南海归墟可不是逛菜市场。”
王胖子紧随其后，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看见阿楚身边立着的银灰色人形物体，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哎哟喂！这玩意儿是啥？新款铁皮人？”他伸手就要去戳铁蛋胸前的感应面板，被一道无形的力场弹得踉跄了两步。
铁蛋的光学镜头闪烁了一下，发出平稳的电子音。
“生物识别：王凯旋，威胁等级零，允许近距离接触，但禁止触碰核心模块。”
雪莉杨从舱内走出来，米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得笔直，看见这场景忍不住莞尔。
“铁蛋还是这么严谨，”她目光落在阿楚背着的碳纤维背包上，“你们带的装备看起来又升级了？”
阿楚得意地拍了拍背包侧面伸出的折叠天线。
“那是，这次带了三十米深的水下推进器，还有能穿透三米厚船体的脉冲扫描仪，”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雪莉杨，“说真的杨姐，你们那定海神针，有没有兴趣换个钛合金的？抗腐蚀还带GpS定位。”
晏辰在一旁轻咳一声，示意她别瞎开玩笑。
胡八一却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别闹，这次的船老大阮黑不简单，还有他那两个徒弟，”他朝船尾努了努嘴，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正蹲在那里修补渔网，旁边两个年轻人眼神警惕地望着这边，“咱们还是低调点，别露太多不该露的东西。”
王胖子啃完苹果，把核随手扔进海里，砸出个小小的水花。
“低调？咱们胖爷啥时候低调过？”他搓着手凑到铁蛋跟前，“我说铁蛋啊，你这一身硬壳，能不能挡得住海猴子的爪子？”
铁蛋的机械臂突然展开，弹出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上面赫然是海猴子的三维模型，旁边标注着肌肉密度、爪牙锋利度等数据。
“根据数据库信息，海猴子表皮硬度相当于低碳钢，我的外壳采用航空钛合金，理论上可以抵挡三次以下攻击。”
王胖子看得直咋舌，拉着胡八一道：“老胡你看，这比咱们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靠谱多了！”
阿楚突然“咦”了一声，指着船舷边缘。
那里的海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色，仿佛有墨汁在水下缓缓晕开，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细碎的白色泡沫，仔细看竟像是鳞片的碎屑。
“晏辰，你的探测器有反应吗？”
晏辰低头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
“有异常磁场波动，但不是地质层引起的，”他调整了一下探测频率，“更像是……某种生物发出的。”
胡八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海面，脸色凝重起来。
“是‘海和尚’，”他声音低沉了些，“这东西在归墟附近很常见，专挑落单的人下手，咱们得把家伙都备好。”
王胖子立刻从包里掏出工兵铲，掂量了两下。
“怕啥？来一个胖爷拍一个，来一双拍一双！”
阿楚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往空中一抛又接住。
“别这么暴力嘛，”她笑眯眯地说，“我这‘声波安抚器’，专治各种不服的水下生物，保管让它们晕头转向，比黑驴蹄子环保多了。”
雪莉杨看着那金属球，若有所思。
“你们好像对归墟很了解？”
晏辰收起探测器，语气平静地回答：“之前做过些功课，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亲眼见见才知道。”
这时，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狠狠撞了一下。
阮黑的徒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指着船尾的方向。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墨色的海水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轮廓像是一头倒扣的巨碗，正随着波浪缓缓起伏。
王胖子下意识地握紧了工兵铲。
“我去，这啥玩意儿？比咱们上次见的大王八还大？”
铁蛋的光学镜头快速闪烁，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巨型生物能量反应，体积约为船体的三分之一，正在快速接近！”
阿楚迅速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
“晏辰，启动水下无人机！”
晏辰点头，按下手腕上的控制器。
船底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一架形似金枪鱼的无人机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阿楚的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水下画面，浑浊的海水中，一个覆盖着灰色厚皮的巨大躯体正缓缓上浮，体表布满了碗口大的吸盘状凹陷，每个凹陷里都嵌着一枚暗绿色的鳞片。
“这不是生物，”阿楚放大画面，指着那些鳞片，“你们看，鳞片边缘有焊接痕迹！”
胡八一凑近屏幕，眉头紧锁。
“焊接痕迹？难道是人造的？”
正说着，水下的巨物突然加速，狠狠撞在船底。
整艘船像是被抛入滚筒洗衣机，众人纷纷东倒西歪，王胖子更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他娘的！这玩意儿还带涡轮增压的？”
铁蛋突然展开机械臂，将阿楚和晏辰护在身后，同时全身覆盖上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
“能量护盾启动，防御等级提升至三级，建议尽快脱离接触！”
雪莉杨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绳，迅速系在船舷的固定桩上。
“船身可能要裂了，大家抓好固定物！”
就在这时，阮黑突然站起身，从船舱里拖出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掀开一看，竟是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铃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他拿起木槌，对着铜铃狠狠砸了下去。
“铛——”
沉闷的铃声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直钻入人的骨髓。
诡异的是，铃声响起的瞬间，水下的撞击突然停止了。
墨色的海水像是退潮般迅速褪去，露出下方灰白色的海床，那个巨大的阴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胖子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脸茫然。
“这就完了？比胖爷我还不经揍？”
胡八一盯着阮黑手里的铜铃，眼神复杂。
“阮老爷子，这铃铛是什么来头？”
阮黑放下木槌，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铜铃上的符文，声音沙哑。
“这是‘镇海铃’，祖上传下来的，能镇住海里的邪祟，”他顿了顿，看了眼阿楚手里的手机，“不过，刚才那东西，恐怕不是邪祟那么简单。”
阿楚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阮黑。
“老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东西会来？”
阮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低下头，继续修补渔网。
“老海民的直觉罢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南海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晏辰走到船舷边，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海水，若有所思。
“说不清道不明？我倒觉得，有人故意让它说不清道不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刚才从海面上收集的鳞片碎屑。
“铁蛋，分析样本成分。”
铁蛋接过玻璃瓶，将样本吸入检测口，片刻后给出结果。
“样本成分：钛合金、陶瓷复合材料、未知生物组织，其中未知生物组织的dNA序列与人类有90%的相似度。”
众人皆是一惊，王胖子更是张大了嘴巴。
“与人类相似度90%？难道是美人鱼改行当机械师了？”
阿楚摇头，指着手机屏幕上刚才录下的画面。
“不是美人鱼，是改造人，”她指着那些吸盘状凹陷，“这些凹陷的位置，正好对应人类的穴位，有人在用某种技术改造海洋生物，甚至……可能是人。”
胡八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改造人？谁会做这种事？”
雪莉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在父亲留下的笔记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说是民国时期，有外国探险队在南海进行过人体实验，难道……”
她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晏辰将样本瓶收好，目光扫过阮黑和他的两个徒弟。
刚才铃声响起时，那两个年轻人虽然表面惊慌，但眼神深处却异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切。
“看来这南海归墟，藏的秘密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多，”他轻声道，“咱们的老朋友，可能也藏着不少事。”
阿楚突然拍了拍他的胳膊，指着远处的海平面。
“别想那么多了，快看，前面那是不是传说中的珊瑚螺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浮现出一片巨大的珊瑚礁，五颜六色的珊瑚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一座海底宫殿。
但在那绚烂的色彩之下，似乎有无数阴影在缓缓蠕动，像是潜伏在华丽地毯下的毒蛇。
王胖子已经按捺不住兴奋，摩拳擦掌。
“管它有啥秘密，先找到秦王照骨镜再说！胖爷我还等着用它照照有没有发财的命呢！”
胡八一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就你财迷，小心镜子里照出个阎王爷。”
阿楚突然凑到晏辰耳边，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你说，要是咱们用x光给那镜子扫一下，会不会发现里面藏着个U盘？”
晏辰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说不定，还能扫出段加密视频，标题就叫《论古代帝王如何保养骨质》。”
铁蛋的光学镜头转了转，突然插话。
“根据数据分析，铜镜内部藏有U盘的概率为0.01%，藏有暗器的概率为78.3%，建议谨慎接触。”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直乐。
“还是铁蛋实在，比某些人靠谱多了。”
说话间，三叉戟号已经驶入珊瑚螺旋的范围，周围的海水变得清澈见底，五颜六色的鱼群在船舷边游弋，景象美不胜收。
但阿楚却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着那些鱼群，眼神有些复杂。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鱼太听话了？”
众人闻言细看，果然发现那些鱼群虽然看似杂乱无章，却始终保持着与船体的安全距离，像是被无形的墙隔开。
胡八一掏出罗盘，却发现指针疯狂旋转，根本无法定位。
“磁场又乱了，这里的情况不对劲。”
话音尚未落下，船身突然一沉，像是驶入了某个无形的漩涡。
阿楚的手机屏幕瞬间变成雪花状，随即弹出一行乱码，紧接着自动关机。
“信号被屏蔽了，”她试图重启手机，却毫无反应，“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对外联系。”
晏辰看着周围越来越密集的珊瑚礁，突然开口。
“这些珊瑚礁的排列方式，像是某种阵法。”
他从背包里取出激光测距仪，对着四周测量起来。
“铁蛋，构建三维模型，分析珊瑚礁分布规律。”
铁蛋的光学镜头发出扫描光束，很快在空气中投射出三维模型。
众人看着模型，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珊瑚礁看似杂乱，实则按照某种精密的规律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而三叉戟号，正好位于八卦的中心点——休门的位置。
“休门，吉门，宜休息，但也主百事皆休，”胡八一喃喃道，“这是谁布的局？”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拉着胡八一道：“老胡，要不咱们掉头吧？这地方邪乎得很，胖爷我总觉得后脖子发凉。”
就在这时，阮黑突然站起身，指着前方的一处珊瑚礁。
“那里，就是归墟的入口。”
众人望去，只见那处珊瑚礁中间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洞里流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阿楚突然注意到，洞口边缘的珊瑚呈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像是被某种高温灼烧过。
“晏辰，你看那珊瑚的颜色。”
晏辰放大三维模型的细节，脸色微变。
“那不是珊瑚，是凝固的岩浆，里面还夹杂着金属碎屑。”
雪莉杨拿出地质锤，从船舷边敲下一块溅上来的珊瑚碎片。
“这是火山活动的痕迹，但这片海域从未有过火山记录。”
阮黑的徒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祖辈说，归墟下面连通着地狱，是海神的熔炉，不听话的船只，都会被熔炼成珊瑚的养料。”
王胖子打了个寒颤。
“熔炉？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待烤的羊肉串？”
阿楚却突然笑了，指着洞口。
“熔炉？我倒觉得像个垃圾处理厂，”她调整了一下头盔上的探照灯，“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晏辰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
“一起。”
胡八一看着两人，又看了看洞口，最终点了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大家都小心点，把家伙都准备好。”
王胖子虽然害怕，但也不想落于人后，拍了拍胸脯。
“胖爷我怕过谁？走就走！”
铁蛋的机械臂展开，将一个水下呼吸装置递给阿楚和晏辰。
“氧气储备充足，可支持水下四小时活动，已同步开启生命体征监测。”
阮黑解开船舵，三叉戟号缓缓朝着洞口驶去。
越靠近洞口，周围的温度就越高，海水也变得滚烫起来，像是在温水里泡澡。
阿楚看着舷窗外掠过的珊瑚，突然发现那些珊瑚的缝隙里，似乎嵌着一些金属碎片，形状像是枪支的零件。
“晏辰，你看那些碎片。”
晏辰用望远镜观察片刻，脸色凝重。
“是现代武器的残骸，看来不止一波人来过这里。”
胡八一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难道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在找秦王照骨镜？”
雪莉杨摇头，语气不确定。
“不一定是找镜子，或许……他们是来销毁什么的。”
说话间，三叉戟号已经驶入洞口，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船上的探照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前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船身。
铁蛋的探测器发出急促的警报。
“检测到高强度金属摩擦声，来源：前方五十米，疑似大型机械装置！”
阿楚打开头盔上的夜视仪，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的黑暗中，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钢铁结构，像是一座水下工厂，无数管道纵横交错，连接着海底的火山口，而那些管道里流淌的，竟是暗红色的岩浆。
更令人震惊的是，工厂的墙壁上，嵌着无数具人体骨骼，骨骼的关节处连接着金属支架，像是某种恐怖的艺术品。
“这……这是什么地方？”王胖子的声音带着颤抖。
胡八一的脸色苍白，指着那些骨骼。
“你们看，那些骨骼的摆放方式，和精绝古城的殉葬坑一模一样。”
阿楚放大夜视仪的画面，发现那些骨骼的胸腔里，都嵌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盒身上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一个圆圈里套着三角。
“这个标志……”她瞳孔骤缩，“是雪莉杨父亲所属的那个探险队的标志！”
雪莉杨也看到了那个标志，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父亲……他来过这里？”
晏辰走到船舷边，看着那些管道。
“这些管道是用来输送岩浆的，目的是为了维持某种装置的运转，”他指着工厂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球形物体，“那应该就是核心装置。”
就在这时，球形物体突然亮起红光，一道扫描光束朝着三叉戟号射来。
铁蛋迅速展开能量护盾，挡住了扫描光束。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扫描，对方已锁定本船！”
工厂的墙壁突然打开，无数机械臂伸了出来，每个机械臂的末端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王胖子见状，立刻举起工兵铲。
“他娘的，还敢动手？胖爷我跟你们拼了！”
胡八一拉住他，眼神锐利。
“别冲动，这些机械臂的运转规律，符合《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的‘八门金锁阵’，找到生门就能出去！”
阿楚看着那些机械臂，突然开口。
“生门不在阵法里，”她指着球形物体，“在核心装置里！”
话音未落，球形物体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枚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滑如镜，正是他们要找的秦王照骨镜！
但镜子里映照出的，却不是众人的身影，而是一片星空，无数星辰在镜中缓缓运转，像是一个缩小的宇宙。
“那不是镜子，”晏辰盯着镜面，“是星图，或者说，是一个坐标定位器。”
胡八一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所谓的秦王照骨镜，根本不是用来照骨的，而是用来定位归墟入口的坐标，那些改造人和机械装置，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定位器！”
雪莉杨看着镜中星空，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归墟不是终点，而是起点，通往星辰的起点。”
“父亲说的是真的，”她喃喃道，“归墟下面，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工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浆管道开始破裂，滚烫的岩浆流了出来。
铁蛋的警报声急促响起。
“检测到结构坍塌风险，建议立即撤离！倒计时十分钟！”
王胖子急了，拉着胡八一道：“老胡，还愣着干啥？再不走咱们就成铁板烧了！”
胡八一却看着那面铜镜，眼神复杂。
“不能就这么走了，这里的秘密，必须公之于众。”
阿楚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数据存储器，递给铁蛋。
“铁蛋，下载铜镜里的数据，快！”
铁蛋的机械臂伸出数据线，连接到铜镜的接口上，开始下载数据。
机械臂越来越近，锋利的刀刃已经快要触及能量护盾。
“护盾能量剩余30%，预计还能坚持三分钟！”
晏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手榴弹大小的东西，递给胡八一。
“这是电磁脉冲弹，能让机械臂暂时失灵，快扔到生门的位置！”
胡八一接过脉冲弹，根据《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记载，迅速找到生门的位置，将脉冲弹扔了过去。
“轰——”
脉冲弹爆炸，发出一阵强烈的电磁脉冲。
所有的机械臂瞬间停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数据下载完成！”铁蛋收回数据线，将存储器递给阿楚。
“撤！”胡八一大喊一声，众人纷纷冲向船舱。
阮黑已经启动了引擎，三叉戟号调转方向，朝着洞口冲去。
就在即将冲出洞口的瞬间，阿楚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面铜镜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镜中的星空开始旋转，无数流星从镜中飞出，坠入岩浆之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而那些嵌在墙壁里的骨骼，突然齐齐转向，空洞的眼眶似乎在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冲出洞口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手机也恢复了信号，但屏幕上却自动弹出了一段视频，正是从铜镜里下载的数据。
视频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正在对着镜头说话，正是雪莉杨的父亲。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视频，说明归墟的秘密已经被发现，秦王照骨镜其实是一个星际定位器，用来引导外星文明降临地球，那些改造人和机械装置，都是外星文明留下的守卫……”
视频说到这里，突然中断，变成一片雪花。
王胖子看着雪花屏，半天说不出话来。
“外星文明？那咱们找的不是镜子，是外星人的导航仪？”
胡八一靠在船舷上，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世界，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雪莉杨看着视频中断的地方，眼神复杂。
“父亲……他是为了阻止这一切，才毁掉了视频吗？”
阿楚收起存储器，看着远处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
“或许吧，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真相，”她转头看向晏辰，笑了笑，“看来这次的收获不小。”
晏辰握住她的手，目光深邃。
“收获是不小，但我总觉得，这还不是最后的真相。”
铁蛋突然开口，光学镜头闪烁着红光。
“检测到未知信号源，正在试图连接本船系统……”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王胖子紧张地看着铁蛋。
“啥信号源？不会是外星人打过来的吧？”
铁蛋沉默片刻，突然播放出一段音频，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欣慰。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归墟的钥匙，已经交到你们手上，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音频戛然而止，铁蛋恢复了正常。
“信号源已消失，无法追踪。”
阿楚看着手中的存储器，若有所思。
“钥匙？难道说，这才只是开始？”
晏辰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海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残月，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谁知道呢，”他笑了笑，握紧了阿楚的手，“不过不管是什么，咱们都一起面对。”
胡八一看着两人，又看了看手中的工兵铲，突然觉得这把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王胖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管它开始还是结束，胖爷我先睡一觉再说，醒了还得找地儿吃海鲜呢！”
雪莉杨望着星空，似乎在寻找视频里出现的那些星辰，眼神中带着迷茫，也带着一丝坚定。
三叉戟号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行驶，朝着未知的前方驶去，身后的珊瑚螺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枚小小的存储器，在阿楚的手心微微发烫，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星际的秘密。
而海平线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升起，是日出，还是新的谜团？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