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疼吗？”我扯下最后一块干净布条，准备重新为他包扎腹部的伤口。夜无殇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我手中的水壶，那是我从现代带来的不锈钢制品，在这满是粗陶瓦罐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究竟从何处而来？”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手腕吃痛，水壶险些跌落，清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洇开新的痕迹。“我说过，我不属于这里。”我强装镇定，另一只手举起塑料箱，“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你在这世上可见过？”
夜无殇的目光扫过箱中色彩艳丽的玻璃珠、闪着冷光的金属挂件，眉头越皱越紧。我趁机抽出被他攥住的手，从箱底摸出枚创可贴：“你看这个，止血消炎最是方便。”说着撕开包装，将白色胶布贴在他手臂的擦伤处。冰凉的触感让他本能地瑟缩，却又被创可贴瞬间镇痛的效果惊得瞳孔微缩。
“这等妖物......”他警惕地向后挪动身体，牵动腹部伤口闷哼出声。我连忙扶住他，心急道：“这可不是妖物！在我来的地方，这些都是救人的东西。你若想活命，就别把救命药当妖怪！”山洞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格外清晰。
夜无殇盯着创可贴良久，喉结滚动：“你既说自己无依无靠，为何不趁机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去领赏？”我被他的话惊得发笑，随手捡起块石头丢向洞外：“你当我是傻子？那些追杀你的人连你都打不过，我去送人头吗？再说了......”我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染血的战甲上，“你是镇国将军，总比我这孤魂野鬼有用。”
他眼神微动，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我趁热打铁，从箱中翻出枚镶着人造钻石的发簪，在火光下晃出璀璨光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我用这些奇物保你性命，你伤好后护我在这乱世生存。”发簪的冷光映在夜无殇脸上，将他的表情割裂成明暗两半。
洞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嘶鸣，惊起一阵山风。夜无殇按住伤口起身，动作牵动扯裂的绷带，鲜血再次渗出。我连忙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扣住脉门。“你如何保证这些东西真能救命？”他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若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比那些追兵更惨。”
我强忍住手腕的疼痛，从箱底摸出酒精棉球：“看好了！”扯开他新换的绷带，用棉球蘸着酒精擦拭伤口。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开来，夜无殇疼得脸色骤变，青筋在脖颈暴起，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哼出声。
“疼就喊出来，又不丢人。”我嘴上调侃，手上动作却轻柔许多，“酒精能杀菌，不让伤口溃烂生蛆。你若信不过，大可以现在杀了我，然后等着伤口化脓而死。”棉球擦过最深的刀伤时，夜无殇终于闷哼出声，抓住我肩膀的手指几乎要嵌入肉里。
包扎完伤口，我又掏出粒退烧药：“把这个吃了，能退高热。”夜无殇盯着我掌心的白色药片，迟迟不肯伸手。我无奈将药片丢进自己嘴里，仰头灌了口水：“放心，我若想害你，何必大费周章？”他这才犹豫着接过药片，喉结滚动着咽下。
后半夜，夜无殇发起高热，浑身滚烫如炭火。我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又将仅剩的半瓶矿泉水喂进他嘴里。他在昏迷中呓语不断，时而喊着“护驾”，时而低喃着“陛下明察”。我守在他身边，听着洞外呼啸的山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赌上了全部身家——若他就此病死，我在这陌生世界将再无依靠。
天快亮时，夜无殇的烧终于退了。他睁开眼的瞬间，长剑已经抵住我的咽喉：“你对我做了什么？”冰凉的剑锋贴着皮肤，我却笑出声：“该问的是我吧？我守了你一夜，你倒好，醒了就想杀人灭口？”夜无殇盯着我眼下的青黑，剑锋微微颤抖，最终收了回去。
“交易我应下了。”他靠回石壁，声音沙哑，“但你须得如实交代，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我捡起地上的塑料箱，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摆开：“我说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皇帝，没有将军，人们用这些奇物治病、赚钱......”
洞外晨光渐盛，我絮絮叨叨讲述着现代社会的种种，夜无殇始终沉默地听着。当我说到手机、汽车时，他眼中终于浮现出震惊之色。“如此说来，你当真不是这世上的人？”他指尖摩挲着玻璃珠，折射的彩光映在他脸上，“那你可知，你这些‘奇物’若传出去，会引来多少杀身之祸？”
我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天真。在这个科技落后的世界，我的这些“货物”无异于稀世珍宝，既能成为保命符，也可能招来灭顶之灾。夜无殇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剑：“从今日起，你不许离开我半步。你的秘密，我会护着；但你若敢背叛......”他剑尖挑起我的下巴，“我会亲手送你回你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