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骗、骗人的。”管恒清下意识地抗拒。
可是,心里已经信了。
难怪,这几天没有人再特别来关照他了。
而且,今天带他出到会见室的也换成了两个陌生警察。
以往不是这样的,包括审讯他的人,都对他非常客气,在他投案时,对他的回答没有一句质疑,似乎恨不得早点结束讯问一样,这就给了他一个底气,让他知道自己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所以,他必须表现得豪迈一些,让那双可能无处不在的眼睛把他的义气传播出去,让大家都放心,都给他竖大拇指,赞扬他是好汉子。
可是,突然就说胡志林死了。
他的表演,算是白表演了,没有观众会喝彩了。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我会拿一个警察的生命骗你吗?胡志林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的吧。”
管恒清:“……”
“想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吗?”
管恒清低头,一脸的苍白。
“有人怀疑胡志林最后叫人来救了胡莺莺,就是把你打跑的警察,导致你没能真正杀死胡莺莺,所以,再叫人杀掉了胡志林,至于是谁,你应该能猜得出来,我想,胡志林跟杀他的那个人,恐怕平时也是称兄道弟,不离不弃的吧,可是现在又怎以样呢?他死了。”
管恒清颤抖着声音道:“能打开空调吗,我冷……”
陆源道:“抱歉,这里讯问室,不是你的家,因为我不觉得冷,我也没有必要为一个罪犯浪费电。胡志林死了,公安局里,我估计也不会再有人对你有求必应了……”
管恒清道:“你……公家的电,不是你家的……”
陆源道:“公家的钱是纳税人给的,纳税人的钱,为什么要用到反社会的违法犯罪分子的身上?其中就有一部分钱来源于那些被洪保迫害的妇女或者他们的家属,包括聂倩,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有什么资格使用他们的钱?”
管恒清低下了头,说道:“我、我想知道,聂倩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我们给你证明,你可以老实交代洪保的罪行吗?”
“我……你怎么证明?”
这时林守东和朱百鸣一起进来了。
林守东看了一眼管恒清,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你他妈跑得还挺利索的。”
由于此案是由胡志林直接接手,林守东连审讯都没能参加,这是他救了胡莺莺后,第一次跟这家伙打照面。
管恒清也认出林守东,眼里放出的是仇恨和不服的光芒。
林守东冷笑道:“别拿这样的眼睛看我,我的出现说不定是救了你一命,要不然,你真杀了人,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法律的严惩吗?就算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
陆源拿出一张刚写好的纸条对林守东道:“守东,向上级紧急申请监听受害人聂倩的卧室,理由是取证和保护受害人,这是受害人的资料和住址。”
林守东道:“好,我这就向市局报告,什么时候开始?需不需要预先告诉受害人聂倩?”
“当然需要,毕竟事关受害人的隐私,并且经过她的同意,但是,一定要告诉受害人聂倩,不要为了取证而有特别表现,要跟平时一样,否则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好。”
“还有,派人预先在附近埋伏,如果洪保出现犯罪行为,随时准备救援聂倩并抓捕洪保。”
“好。可是,你确定洪保真的会在这个时候,还敢史上去找聂倩吗?”
“我不确定,也许他会在这个时候收敛一点,没关系,我们保持耐心就是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反正我们可以等。”
管恒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
聂倩回到家,把窃听器放到了卧室床头背部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开始,她还挺沮丧的。
虽然她不喜欢管恒清,但知道管恒清喜欢她,以为只要说出了真相,管恒清至少会愤怒。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结果。
被这样一个又坏又蠢的男人喜欢,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关键是她觉得这样就辜负了陆源的信任,害怕误了陆源的大事,所以很是惭愧。
何况,她还有一种感觉,如果不能把洪保抓捕归案,她早晚会死在这个恶人的手里。
甚至有可能,到了自己不堪受辱的那一天,她会主动杀他,哪怕杀不死被他杀掉,她也要走这一步。
但人生活成这个样,真是很不甘心。
沮丧之余,林守东给了她一个窃听器,告诉她,已经向上级申请到了监听她的资格,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到时,万一有人企图伤害她,一是会留下录音作为证据,二是警察会尽快作出行动以抓捕罪犯。
当然答应了。
她求之不得。
现在,窃听器弄好了,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林守东说,窃听器信号很强,可以放置在房间里任何地方,甚至可以辐射到客厅,只要不关门。
但是,为了不被对方察觉,希望她的态度保持跟原来一致,否则,她刚刚来了一趟公安局,对方很可能对她有一定的警惕。
懂!
聂倩当然懂。
其实就算有窃听器,出于本能的害怕,她也不希望对方来伤害她。
因为把这种屈辱公开化,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的。
只是,如果对方不来,就可能影响到陆源破案。
她已经让陆源失望了一回,这一回,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帮到陆源的。
吃过晚饭,看了一回电视,八点半了,估计不会来了。
通常,那混蛋一般是八点以前到达,九点左右离开。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失望,正准备关掉电视时,听到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