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上空，云层撕裂，三颗太阳同时悬照。
黄金日轮中，悟空身披金甲，端坐莲台，金箍棒化作刻刀，在虚空中篆刻《齐天律》。每落一笔，天界便有一尊神像崩裂，玉帝的冕旒坠入凡尘，化作三百六十五颗带血的算珠。
黑日如墨，其中蜷缩着一团扭曲的阴影，那是悟空被压五行山五百年的怨念所化。黑雾悟空指尖流淌《无相劫经》，经文落地即生出血肉，化作无数无面罗汉，跪拜着一具腐烂的佛骨。
而灰烬悟空高悬中天，脚踏混沌莲台，莲瓣由焚烧过的佛经残页拼成。他双目无瞳，唯有星云旋转，仿佛看穿三界一切虚妄。
长安百姓抬头望天，瞳孔中倒映出三种悟空的身影。他们的影子开始扭曲、分裂，最终化作三股厮杀的黑雾——黄金悟空的信徒高呼“齐天”，黑雾悟空的追随者嘶吼“灭佛”，而灰烬悟空的影子沉默如渊，只是静静吞噬着一切。
黄金悟空一棍劈开云层，露出三十三重天外的“量子泡沫”——那是天道之外的虚无，连三清都未曾触及的领域。
＞ “何为齐天？”
＞ “不拜三清即为圣！”
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凌霄殿瓦片崩飞。
黑雾悟空狞笑，撕开自己的胸膛，肋骨间悬挂着七具如来干尸，每一具都被啃噬得只剩佛骨。
＞ “狗屁！”
＞ “杀尽诸佛方称尊！”
他指尖一弹，一滴黑血坠入长安，化作滔天魔焰，焚烧大慈恩寺的藏经阁。
灰烬悟空终于睁眼，眼中星云坍缩，化作两道混沌漩涡。
＞ “尔等皆非我。”
话音未落，长安城内所有生灵的影子骤然暴起，化作三种悟空形态，彼此厮杀。影子之战无声无息，却让整座城池陷入癫狂——有人突然自焚高呼“齐天”，有人拔剑斩向佛像，更多人则呆立原地，七窍流出灰烬。
玄奘立于影战之中，僧袍无风自动。他俯身捻起一撮灰，灰烬在他掌心重组，竟化作一个微型玄奘。
灰人咧嘴一笑，诵出四句谒语：
＞ “金蝉十世皆为幻，
＞ 菩提树下无佛陀。
＞ 若问真经在何处——”
它突然指向玄奘的心口：
＞ “你吃掉的九世肉身，正在胃里念经呢。”
玄奘面色骤变，胃中传来诵经声——那是他前九世的金蝉子肉身，被如来安排“自食”以证佛法。
他猛地呕出一口血，血中竟夹杂着半截蝉翼，翼上刻着《般若心经》，字迹已被胃液腐蚀得模糊不清。
黄金悟空冷笑，金箍棒化作判官笔，在虚空中写下“齐天”二字，字迹如刀，斩向黑雾悟空。
黑雾悟空咆哮，七具如来干尸睁开空洞的眼眶，诵念《无相劫经》，经文化作锁链，缠绕黄金悟空。
灰烬悟空依旧静立，只是脚下的混沌莲台缓缓旋转，莲瓣剥落，每一片都化作一个微缩时空——
- 一片莲瓣中，悟空正在大闹天宫，但凌霄殿上坐着的不是玉帝，而是未来的他自己。
- 另一片莲瓣里，玄奘跪在灵山脚下，却发现如来早已圆寂，只剩一具空壳。
- 第三片莲瓣内，武后登基称帝，但她的冠冕上镶嵌的不是明珠，而是三百六十五颗悟空的眼睛。
灰烬悟空轻声道：
＞ “你们争的‘齐天’‘灭佛’，不过是如来的一场梦。”
黄金悟空与黑雾悟空同时停滞，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凝视。
三尸之争尚未分出胜负，长安城却已承受不住。
大地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灰烬——那是被吞噬的灵山残骸，如今正在重组。每一粒灰烬都化作一尊罗汉，但他们的脸……全是悟空的模样。
玄奘跪倒在地，呕出的金蝉子残骸开始生根发芽，在他背上长出九根血淋淋的蝉蜕。
灰烬悟空俯瞰尘世，轻叹一声：
＞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劫。”
三重日轮骤然坍缩，化作一颗混沌莲子，坠入长安地心。
整座城池，瞬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