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响起。
一道臃肿的身影,像只老鼠一样,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是贾张氏!
方卫国躲在床底下,看着这个老虔婆,心里充满了不屑。
这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贪婪成性。
孙子被人踹废了,儿媳妇天天往自己屋里跑,她不想着怎么处理家里的烂摊子,反而趁着夜深人静,跑来死人屋里偷东西!
简直是无可救药。
贾张氏溜进屋,反手就把门给轻轻地带上了。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熟练得很。她没有点灯,而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目标很明确,直奔那个已经被方卫国撬开的床头柜。
当她发现锁被撬开,里面的匣子也空空如也时,她气得低声咒骂了一句:“是哪个挨千刀的,下手比我还快!”
她骂骂咧咧地,又开始去翻老太太的衣柜。
方卫国看着她那副贪婪的嘴脸,心里,一个恶作剧般的、阴损的念头,冒了出来。
对付这种又贪又迷信的老虔婆,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核桃。
等到贾张氏背对着床,正使劲地在衣柜里翻找时,屈指一弹。
“啪嗒。”
一声轻微的、核桃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
贾张氏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回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夜风吹过窗棂发出的“呜呜”声。
“妈的,是老鼠吧……”她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又转过身,继续翻找。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一双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她。
方卫国见一计不成,决定,下点猛药。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压低了的、模仿着聋老太太那苍老沙哑的、非男非女的声音,阴恻恻地,在屋子里响起。
“张……淑……芬……”
“你……在……找……什……么……啊……”
这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又像是从棺材板底下钻出来的,在这寂静的、死过人的屋子里,显得是那么的阴森,那么的恐怖。
正在翻找的贾张氏,身子猛地一僵!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充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
“谁……谁在说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我……啊……”
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回……来……看……看……”
“看……看……是……谁……在……偷……我……的……东……西……”
“啊——!!!”
贾张氏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以为,是聋老太太的鬼魂,回来了!
是她回来索命了!
“鬼啊!有鬼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连滚带爬地就朝着门口冲去。
她现在,什么金条,什么古董,什么钱,都不要了!她只想逃!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闹鬼的屋子!
因为过度的惊慌,她根本就没看路。
“砰!”
一声巨响,她一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框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冒,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拉开门,像条被火烧了屁股的疯狗一样,冲进了院子里。
“鬼啊!有鬼啊!老太太回来啦!”
那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四合院寂静的夜空。
方卫国从床底下钻出来,听着院子里传来的、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嚎叫,和随之而起的、各家各户点灯的嘈杂声,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跟我玩儿?
吓不死你!
现在,唯一的干扰者,也解决了。
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自己的寻宝之旅了。
院子里,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嚎叫,惊醒了半个院子的人。
各家各户的灯,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
一大妈也被惊醒了,她披着衣服走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刚一出中院的门,就看到一个黑影,连滚带爬地从后院聋老太太家的方向冲了出来。
正是贾张氏!
“老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一大妈惊讶地问道。
贾张氏此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满脸是血,眼神涣散,看到一大妈,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有鬼!老太太她回来了!她在屋里……她要掐死我!”
她说完这番疯言疯语,就一把推开一大妈,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家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有鬼,有鬼”。
一大妈站在原地,看着她那狼狈的背影,又看了看后院那间漆黑的、死寂的屋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虽然也觉得瘆得慌,但她毕竟是个实在人。她不信什么鬼神,她只信自己看到的。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贾张氏是从聋老太太屋里跑出来的!
这老虔婆,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死人屋里干嘛?
再联想到她那贪婪的性子……
一个念头,在一大妈心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这老东西,是去偷东西了!
……
贾张氏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反手就把门死死地闩上,然后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把躺在床上养伤的贾东旭,都给吓了一跳。
“妈!你这是怎么了?”
“有鬼啊,东旭!”贾张氏语无伦次地说道,“老太太她没走!她就在屋里!她跟我说话了!她要掐死我!”
贾东旭看着自己老娘那满脸的血和惊恐的表情,只觉得瘆得慌。
……
而此时此刻,方卫国,正在聋老太太的屋子里,进行着最后的搜刮。
赶跑了贾张氏这个苍蝇,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寻找真正的宝藏了。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床底下。
这张老旧的雕花木床,下面是空的。他用手电筒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暗格或者夹层。
难道,是我想错了?
方卫国皱起了眉头。
他不信邪,又开始一寸一寸地,敲击着地面。
“叩,叩,叩……”
当他敲到床铺正下方,靠墙的一块青砖时,声音,明显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是空心的!
方卫国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