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冒这种风险,谢莞娘还不如就舍了这是非之地,把铺子开到其他州城。
当然,趋利避害和暗搓搓打小报告并不冲突。
就祁州知州那色令智昏的样儿,谢莞娘相信,皇帝的明暗两条线,必然有最少一条是已经盯上他了的。
一直没有作出反应,也不知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还是因为他们想让那老家伙做的更出格一些,然后把他的官帽乃至脑袋都直接摘掉。
对那些人的身份一无所知,谢莞娘自然也就没处探听,但是这却并不妨碍她做个热心人,把那位知州的光荣事迹,在府城里头广泛传扬。
那位知州做梦也没想到,他只是帮了爱妾的娘家一点儿小忙而已,知府大人居然就把他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并且很是顺理成章的,怀疑上了被他和他那位妾室的娘家人,打压的已经开始往外面转移财产和家人的前祁州第一商户。
如果不是眼下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他都想下狠手收拾掉不识趣的那一家子了。
头上平白多了一口黑锅的前祁州第一商户,虽然知州因为被知府狠狠威胁过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并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但他们却敏锐地从知州爱妾娘家人的态度和言行之间,捕捉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他们家的当家人行事果断,宁愿暂时抛下老宅中的剩余财物,以及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几家旺铺不管,也要立马带着家人先去府城安顿——因为有定北侯府在府城坐镇,所以所有的保定府人,都坚信府城绝对安全。
祁州知州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脚底抹油,溜的这般利索,但他又确实没那个胆子把手伸到府城去。
没奈何,只能私下咒骂几句便算完事儿。
可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没能逃脱被罢官免职的悲惨命运。
为什么呢?因为他爱妾的娘家人,竟然在对家落跑之后,直接就把人家的宅邸和铺面给霸占了。
人家没来得及带走的财产他们接收了,人家留下收尾的下属,他们全给胖揍一顿扔出去了,整一个就是强盗恶霸的土匪作风。
躲家里避风头的祁州知州,听说这事儿之后,整个人直接傻在当场,他是真没想到,他那便宜岳家竟然如此胆大。
然而事情他们已经做下了,且还是打着他的旗号做下的,这随之而来的苦果,自然就也需要他跟着承担了。
祁州知州当然认为自己很冤枉,但归根结底,他那妾室的娘家人之所以那么嚣张,还不是他给惯出来的。
没了灰溜溜滚回老家的祁州知州给他们做靠山,他那妾室的娘家人很快就被那些他们曾经针对过的商户,联起手来挤兑得只能狼狈退走,
而之前被迫搬到府城的那一家子,则是趁机又把他们原本关停的铺子,重新开了起来。
但他们一家却并没有搬回去住,别人误会他们也就罢了,他们自己却是很清楚的,祁州知州的倒台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虽然不明白做了好事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但他们却也不会顶着这种名声搬回祁州。
左右住在府城又不会影响他们继续在祁州开铺子,而且府城也确实住的很是舒服。
在他们一家忙于恢复自家在祁州那些铺子的正常运营时,谢莞娘那家雅味轩的分店也在另外两个州城顺利开业了。
一如既往的稳定出品,一模一样的服务标准和商品定价,就连搞活动也是和府城总店同步进行的,这让州城的那些顾客觉得,谢莞娘简直就是直接把府城的雅味轩给搬过来了。
高兴之余,众人往雅味轩跑的也愈发勤了。
至于那些试图模仿雅味轩的铺子,虽然他们为了抢生意,在定价上比雅味轩略低,但能买得起雅味轩那些点心、甜品和饮品的,又有几个是会计较他们便宜的那少许铜板的?他们反而更介意商家提供的货品质量、口味与服务水准。
雅味轩三家铺子的生意全都火爆到让人眼热嫉妒,谢莞娘也因为它们收获了不少银钱。
这些钱她全部拿去买田庄了,因为清苑县那边的牙人始终没能给谢莞娘这边传来好消息,谢莞娘索性把购买庄子的地点,圈定在了唐县、易州和安州。
唐县是谢氏一族的大本营,同时也是她白手起家的最初地点,易州和安州则是因为她在那边开了铺子,庄子上出产的粮食、果蔬等农副产品,都可以直接拿去供应她的那两家雅味轩分店。
自产自销,且运输距离够短,可以确保运费低廉、损耗也小,能够为她争取到最大的利润空间。
至于祁州那边,在祁州的新任知州上任,并被她摸透背景、人品之前,她是不会把分店开过去的。
把走上正轨的两家分店交给信得过的掌柜打理,谢莞娘带着海棠等人返回紫荆关。
一行车马行至距离紫荆关大概二十里远的一个村子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呼喝着,手握武器从村子那边朝车队冲来。
谢莞娘的那些护卫第一时间握住武器,戒备起来,然而最先冲到他们面前的,却并不是手持棍棒、农具的那群壮汉,而是一个神色凄惶、满脸泪水的漂亮姑娘。
那姑娘跑的跌跌撞撞,但速度却还算快,她一边大喊“救命,救救我”,一边朝着车队这边卖力狂奔。
谢莞娘听到外边传来的这阵骚动,从车窗处探出头,看了眼一逃众追的那群人。
“闲事莫管,继续前进。”丢下这么一句,谢莞娘就又把脑袋从车窗处缩了回去。
“姑娘?”见惯了谢莞娘做好事,此时她突然做了个与她行事风格截然相反的决定,海棠不由心生困惑。
她倒不是觉得谢莞娘逮着谁就必须搭救谁,只是好奇她怎么突然一反常态的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谢莞娘拍拍张着小手傻乐的自家闺女,“那群人是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