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您脸色很是不好……”林可话音未落,魏初一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几乎软倒。
博古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欲扶。
就在这时,两侧嶙峋的假山阴影中,骤然闪出数道身影,动作迅捷如鬼魅,口中却故作关切:“魏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需帮忙?”
“无事……”魏初一勉强站直,甩了甩愈发沉重的头,“只是酒意有些上头……”
然而,回应她的并非善意,而是骤然亮起的冰冷刀光!
“小心!”博古怒吼一声,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魏初一猛地推向林可那边,自己则反手“锵”地拔出腰间佩刀,悍然迎上最先袭来的两道刀锋!
金铁交鸣之声刺破夜色,火星迸溅!这些刺客显然训练有素,身手矫健,配合默契。
“何方宵小!竟敢在没藏大人府中行凶!”博古心中焦灼万分。
此处是府邸内相对僻静的园林回廊,距离宴客厅已有段距离,打斗声一时半会儿怕难以传到主宴场所。
“林可!快带姑娘走!”他奋力格开一刀,抽空朝身后厉喝。
“休想!”刺客中为首之人冷喝,立刻有几人如饿狼般扑向目标——魏初一,将其退路封死。
博古虽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另两名武艺高强的刺客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另一边,林可护着魏初一连连后退,却哪里是这些专业刺客的对手。
一名黑衣人觑准空档,身形如电贴近,化掌为刀,带着劲风,精准地劈在魏初一的颈侧!
魏初一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软软地瘫倒下去,被那黑衣人顺势扛上肩头。
“姑娘!”林可尖叫着扑上前去,却被另一名刺客随手一掌劈在颈后,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混蛋!”博古目眦欲裂,拼命想要突围,却被对手死死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被迅速拖入园林深处浓重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绝望与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
与此同时,宴会主厅内的气氛已被推向高潮。
西夏王李元浩高踞主位,已有七八分醉意。
没移多金安插的亲信们轮番上前敬酒,歌姬舞姿愈发妖娆曼妙,劝酒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一名侍酒的侍女似因紧张,“不慎”将整杯酒泼洒在李元浩的袍服上,侍女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地连连叩头求饶。
家主没藏讹庞适时起身,佯装大怒,厉声斥责道:“没用的东西!惊扰大王,拖下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瑟瑟发抖的侍女架走。
随即,没藏讹庞转向李元浩,躬身赔罪,语气恭敬:“大王恕罪,是臣管教不严。臣府中备有干净衣袍,请大王随臣至厢房更衣,暂歇片刻,醒醒酒意。”
李元昊醉眼朦胧,挥了挥手,在内侍的搀扶下,步履略显虚浮地跟着没藏讹庞,走向后院厢房。
---
厢房内,烛火被刻意调得昏暗,一种甜腻的熏香在空气中袅袅弥漫。
李元浩推门而入,一名美貌侍女低头上前,欲伺候他更衣,却被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屏退。
酒意上涌,头疼欲裂,他只想躺下缓一缓。
李元浩揉着胀痛的额角,踉跄着走向内间床榻。
撩开纱帐,只见榻上侧卧着一道纤细的玲珑身影,云鬓散乱铺在枕上,身上天水碧的罗衫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些许,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和一抹欺霜赛雪的肌肤——正是被迷晕后安置于此的魏初一。
没移多金的算计不可谓不毒辣。
此情此景,暖香暗浮,美人在榻,对于一个醉酒的男人而言,无疑是极强的诱惑。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霸道的龙涎香逼近,如同危险的讯号,让即使在昏迷中的魏初一,也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
就在李元浩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骤然放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络腮胡、充满侵略性的脸庞——西夏王李元浩!
惊恐与恶心瞬间压过了酒意和迷药残留的眩晕,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她猛地一个翻身,向床榻内侧滚去,险险避开了那令人作呕的亲近。
李元浩动作一滞,欲火混合着酒意让他更加暴躁。
他低吼一声,再次朝榻上那不断挣扎的“猎物”扑去,健硕沉重的身躯几乎将魏初一完全笼罩,动作狂野。
眼看避无可避,魏初一蜷缩的身体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凌厉。
她不再盲目躲闪,而是假意无力抵抗,颤抖的手缓缓抬起,看似要去整理散乱的鬓发。
指尖划过发丝,悄然触碰到发间那根桃木簪。
就在李元浩再次将她压住,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胡乱摸索之际,魏初一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簪尖朝着身上男人的肩颈处狠狠扎下!
“呃啊!”李元昊吃痛,动作猛地一顿,发出一声痛呼。
他低头看着渗出血迹的伤口,暴怒瞬间点燃,“贱人!”他怒骂着,抬手便是一记耳光,重重掴在魏初一脸上。
“啪!”一声脆响。
魏初一头被打得偏向一侧,眼前金星乱冒,嘴角破裂,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她更加清醒,恐惧不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里面没有泪水,只有冰冷的火焰和不屈。
一滴血珠顺着桃木簪的尖端缓缓滴落,在昏黄的烛光下,折射出妖异而冷酷的光芒。
趁着李元浩因疼痛和暴怒而微微分神的瞬间,魏初一再次举起桃木簪,尖锐的簪尖直抵上自己的脖颈。
“大王——请自重!”她声音嘶哑,说出的语句因脸颊肿胀而有些含糊,带着豁出一切的凛冽锋芒。
所有的酒意、迷药带来的软弱,此刻都被求生的意志和极致的愤怒焚烧殆尽。
冰凉的簪尖紧贴着咽喉要害,魏初一没有丝毫退意。
李元浩又惊又怒,酒意终于醒了大半。
他征战半生,杀人无数,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床上用发簪伤到,还为了不伺候自己以自戕来威胁他。
“你……找死!”一种被羞辱的耻辱感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粗糙的大手再次迅猛探出,不是去夺簪,而是直接抓向魏初一身上的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