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登山靴踩碎最后一层薄冰时，昆仑神殿的青铜门正渗出幽蓝光晕。
苏绾把定位器举到眼前，屏幕上的能量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空间扭曲值突破临界了。”她指尖掐住陈溯的袖口，“你带剑进去，我在外面监测波动——”
“一起。”陈溯反手握住她手腕，青铜剑在鞘中嗡鸣，“上次在滇南地宫，你拆机关比我快三倍。”
神殿内的冰墙结着星芒状霜花，中央的石台上刻着与《镜渊志》里一模一样的星图。
陈溯抽剑的瞬间，剑刃与石台凹槽严丝合缝嵌进去。
整座山开始摇晃。
“陈溯！”苏绾踉跄撞在冰柱上，定位器“啪”地掉在地上，“空间结构在坍缩——”
话音未落，星图突然迸发刺目白光。
一道半透明身影从中浮现，长发遮面，双臂却如铁钳般攥住陈溯脖颈：“凡躯不可染指星门……”
陈溯喉骨咯咯作响，左手按在对方手腕上。
破虚境真元顺着掌心涌出，却像泥牛入海般被那身影吞噬。
他咬着牙拽出腰间短刃，划开对方手臂——没有血，只有黑雾翻涌。
“影狩残念！”苏绾扑过去捡定位器，“《镜渊志》说它是历代持剑者的执念！”
黑雾突然凝结成爪，抓向陈溯心口。
他侧身翻滚，后背撞碎半面冰墙。
剑还卡在石台上，离他三步远。
“接着！”
叶无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溯抬头，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破空而至。
他抬手接住，想起三日前在白露堂后巷，这小子拍着胸脯说“我家老祖宗专克邪祟”时的油滑模样——此刻玉简上的符纹正泛着金光。
“封魂符！”叶无尘从冰梁上跃下，甩出三张黄纸，“用真元激活，贴它眉心！”
陈溯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玉简上。
金光暴涨的刹那，他翻身扑向影狩，手掌按在那团黑雾中央。
符纹如活物般钻入黑雾，影狩的动作顿时迟缓如冻在冰里。
“机会！”苏绾冲过来拽他胳膊，“快拔剑！”
陈溯抓住剑柄，却在触到剑的瞬间，后颈泛起刺骨寒意。
“太慢了。”
雷耀山的声音混着冰碴砸在耳后。
陈溯转身时，对方的拳头已轰到面门——凝气大成境的力道震得空气炸响，他偏头避开，肩骨却传来碎裂声。
“十年前那把火没烧死你，今天就用这把剑给你殉葬。”雷耀山掐住陈溯手腕，青筋暴起的手背爬满紫斑，“残页？星门？都是我的！”
陈溯被按在石台上，剑刃擦着他喉结划过。
他余光瞥见苏绾正在够地上的定位器，叶无尘抄起半截冰锥冲过来——但都太远。
“忘了？”陈溯突然笑了，“这神殿的机关，我三天前就画进笔记本了。”
他抬脚猛踹石台边缘凸起的冰棱。
整座神殿轰鸣震颤。
上方冰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千年积雪混着碎冰如暴雨倾泻。
雷耀山抬头的瞬间，一块磨盘大的冰坨砸中他后背，将他整个人压进新裂开的冰缝里。
“走！”陈溯拽起苏绾，剑终于被拔了出来。
剑身原本斑驳的纹路突然亮如星辰，九颗金点从剑尖到剑柄依次亮起——是“九曜锻体诀”里的九颗星图！
星门在三人面前缓缓展开。
那是一道漆黑的裂隙，边缘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隐约能听见风的呼啸，像极了老院长临终前说的“镜渊”。
“这就是入口。”陈溯握紧剑，剑鸣盖过了冰顶继续塌陷的轰鸣，“老院长的记忆，影主的真相，都在里面。”
苏绾摸出定位器，屏幕上的曲线正疯狂跳动，指向裂隙深处：“能量源……在更里面。”
叶无尘搓了搓冻红的手，从怀里摸出包瓜子：“进去前说清楚——要是遇到粽子，我负责跑，你们负责打。”
陈溯没接话，目光穿过裂隙，落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像影子，又像光。
“走。”他抬脚迈进裂隙，“该见的光，总要见的。”
苏绾攥紧他衣角跟进去时，定位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最后一个画面是裂隙深处的光点——像极了当年孤儿院火场里，老院长塞给他的那半页残页上的星图。
而被压在冰层下的雷耀山，正缓缓抬起染血的脸。
他掌心攥着半块从陈溯身上扯下的布片，布片上沾着星纹金粉——和《镜渊志》封皮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