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骸荒集的夜风裹着碎冰碴子，刮过冰魄宫外的玄冰壁垒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叶玄站在冰墙之外，仰头望着那座悬浮在半空的冰晶宫殿——十二根冰晶巨柱撑起穹顶，每根柱子上都刻着玄奥的符文，在血月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宫殿正门处，九道冰棱组成的锁链悬浮在空中，链身上流转着寒霜，正是冰魄宫的镇宫大阵“九寒锁天阵”。
“看来，冰清寒那老东西没骗我。”他低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断剑。剑鞘上的红绳已被血浸透，剑身却依旧寒光凛冽——这是他用阴无忌的骨髓混合劫丹残渣炼制的“煞骨剑”，此刻正随着他的心意，发出与归墟本源共鸣的低鸣。
冰晶宫殿的大门突然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叶玄抬眼望去，只见十二根冰晶巨柱上的符文同时亮起，九道冰棱锁链如灵蛇般游动，最终在半空交织成一道冰门。门扉上，冰魄宫的宫徽——一枚六瓣冰花，正随着锁链的摆动缓缓旋转。
“叶玄，你可知闯入冰魄宫意味着什么？”冰冷的嗓音从门内传来。叶玄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是冰魄宫现任宫主，冰清寒的亲姐姐，冰若雪。传闻中，这位宫主比妹妹更冷、更狠，修炼的“冰魄玄典”已入化境，能冻结修士的魂魄。
“意味着……”叶玄踏前一步，断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我要取走你们守护了千年的东西。”
冰门“咔嚓”一声裂开。叶玄迈步而入，入目所及皆是冰雕玉砌的宫殿：冰晶地面倒映着血月，冰柱上悬挂着冰晶灯盏，灯油是凝固的玄冰髓，燃烧时不灼草木，只余彻骨寒意。大殿中央，一座冰晶王座上端坐着个白衣女子，长发如瀑，眉心一点朱砂，正是冰若雪。
“大胆。”冰若雪指尖轻点，一道冰锥破空而来。冰锥表面流转着三十六道冰纹，每一道都蕴含着冰魄玄典的法则之力，“擅闯冰魄宫者，魂飞魄散。”
叶玄不躲不闪，任由冰锥刺向胸口。劫源珠的力量瞬间爆发，冰锥在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如泥牛入海般被混沌之力吞噬。他反手一剑刺出，断剑上的混沌气息骤然暴涨，竟在冰若雪胸前划开一道血口！
“你……”冰若雪霍然起身，白衣染血，眼中满是震惊。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混沌之力正在侵蚀她的冰魄法则，连她苦修百年的“冰心诀”都出现了裂痕。
“我说过，你们冰魄宫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混沌劫丹。”叶玄一步步逼近，断剑上的混沌气息愈发浓烈，“你们守护的，是归墟之主的仇恨。”
冰若雪瞳孔骤缩。她终于想起，古籍中曾记载过归墟之主的传说——那是混沌初开时的禁忌存在，曾被上古大能封印在归墟深处。而冰魄宫的使命，正是看守封印，防止归墟之力外泄。可眼前的青年，竟能引动归墟之力，这说明……
“你身上有归墟之主的印记！”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不错。”叶玄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符文——正是归墟之主分身的契约印记，“三百年前，我用这枚印记，换来了与归墟之主的交易。而你们冰魄宫，不过是他选中的……祭品。”
冰若雪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王座扶手上。冰晶王座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寒光，十二根冰晶巨柱上的符文同时亮起，大殿内的温度骤降至零下三百丈！叶玄的斗篷瞬间结霜，连劫源珠的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冰魄玄典·万载冰封！”
冰若雪双手结印，十二根冰晶巨柱同时喷出冰雾。冰雾汇聚成一条冰龙，龙首狰狞，龙爪锋利，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刃，割得叶玄脸颊生疼。这是冰魄宫的镇宫绝学，能冻结修士的经脉与魂魄，就算是玄阶大修士，被冰龙缠住也难逃一死。
叶玄不退反进，断剑直刺冰龙咽喉。剑刃与冰龙鳞片相撞，迸发出火星。混沌之力顺着剑刃涌入冰龙体内，冰龙的鳞片开始融化，龙首发出痛苦的嘶鸣。叶玄趁机欺身而上，左手按在冰若雪的肩头，掌心的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她的经脉。
“不！”冰若雪尖叫着挣扎，她的冰魄法则在混沌之力面前如同薄纸，被撕得粉碎。她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而叶玄的气息却在不断攀升——归墟之主的分身正在吸收她的力量，填补他与混沌劫丹本源之间的空缺。
“你到底想怎样？”冰若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杀了我，冰魄宫的封印就会崩溃，归墟之主会撕裂整个修真界！”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毁灭。”叶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要知道，当年是谁联合璇枢，封印了归墟之主？我要知道，混沌劫丹的本源，究竟藏在哪里！”
冰若雪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来报仇的——他是在寻找真相。而这个真相，可能颠覆整个修真界的认知。
“当年……当年是上古盟约。”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沌劫丹出世，会引发天地动荡。上古大能联手封印了它，冰魄宫、璇枢、天机阁……都是守护者。”
“那归墟之主呢？”叶玄追问，“他被封印在归墟，难道不该反抗？”
“归墟之主……他不是邪恶。”冰若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是混沌的化身，代表着重塑天地的力量。上古大能怕的不是他，而是……而是混沌之力被凡人掌控后的失控。”
叶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归墟之主的话：“他们封印的不是我，是混沌本身。”原来如此。所谓守护，不过是大能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用“守护”之名，行“禁锢”之实。
“所以，你们冰魄宫世代看守封印，就是在维护上古大能的权威？”叶玄冷笑一声，“你们可曾想过，归墟之主或许并无恶意？”
冰若雪沉默了。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冰魄宫的使命早已刻入血脉，她从未质疑过。
“够了。”叶玄松开手，冰若雪瘫坐在王座上，面色惨白如纸。他能感觉到，她的冰魄法则已经破碎，此生再难恢复。但她的识海深处，还藏着一个秘密——关于归墟入口的真正位置。
“告诉我，归墟入口在哪里？”叶玄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冰若雪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杀了我吧。冰魄宫的秘密，宁死也不会说。”
叶玄叹了口气。他本不想赶尽杀绝，但归墟之主的分身在体内躁动，他必须尽快找到入口。他举起断剑，剑尖抵住冰若雪的心脏。
“最后一次机会。”
冰若雪突然笑了。她的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释然：“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归墟入口……在腐骸荒集的矿洞深处，那座青铜祭坛下。”
叶玄的瞳孔骤缩。他之前在矿洞深处确实发现了青铜祭坛，但没想到那就是归墟入口。
“不过……”冰若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入口处有上古大能设下的‘混沌锁魂阵’，就算你有归墟之力，也未必能破。”
话音未落，她的识海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叶玄只觉一阵剧痛，断剑“当啷”落地——冰若雪竟用禁术，将他的神识反噬！
“叶玄，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归墟的秘密！”她的身体化作漫天冰晶，消散在空气中，“就算你拿到劫丹本源，也会被混沌之力吞噬，变成第二个归墟之主！”
叶玄捂着识海，嘴角溢出黑血。他能感觉到，冰若雪的自爆毁掉了他部分记忆，但关于归墟入口的信息，却更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想杀我？”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断剑，“太晚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冰魄宫的大殿开始剧烈震动，冰晶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九寒锁天阵的冰棱锁链寸寸断裂。叶玄的身影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掌心的混沌之力如黑洞般吞噬着周围的冰晶。
“冰若雪，你输了。”他低喝一声，断剑插入地面。劫源珠的力量爆发，整个冰魄宫开始剧烈崩塌，冰晶巨柱一根接一根倒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而在宫殿的最深处，一座隐藏在冰晶之后的青铜祭坛缓缓升起。祭坛中央，一枚流转着混沌气息的黑色珠子正在发光——正是归墟本源！
叶玄望着祭坛，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能感觉到，归墟之主的分身在体内欢呼雀跃，劫源珠的力量正在与本源共鸣。他迈步走向祭坛，每一步都踏碎一层冰晶，每一步都离真相更近一步。
“归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