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依据从变异人那里得到的线索,精心规划前往命座基地的路线。杨锋带着妮可与巴雷特,循着地图上标注的路径一路向下潜进,崎岖的岩层、湿滑的苔藓让前行格外艰难,足足跋涉了一整天,才终于抵达坐落于深渊六层入口处的命座基地附近。
三人登上一块凸起的巨石驻足眺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出现在视野中的并非想象中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而是一个以基地为核心发展起来的庞大城镇。整座城镇沿着那处幽深无光、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空洞铺开,形成一圈错落有致的环形建筑群。
街道上人流穿梭,探险家们或在摊位前交易物资,或围坐在一起畅谈冒险经历,耳边满是吆喝声与笑声,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和妮可母亲日记里描述的“阴森压抑、充斥着压迫感”的命座据点,简直判若两地。
杨锋望着下方井然有序的城镇,语气中满是感慨:“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十年光景,他们都已经发展到这种规模。”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妮可和巴雷特身上,神色凝重地补充道:“看这架势,六层的下潜权限,显然已被命座牢牢掌控。不管是想继续下潜,还是找到你们母亲生死的线索,都绝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巴雷特听出杨锋话里的试探,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那座庞大的城镇上,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语气带着几分无措:“我现在彻底没了头绪,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要不……我们先潜入进去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慢慢生活一段时间,趁机打探情报,总会发现些突破口。”说完,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杨锋,眼神里满是征询。
杨锋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侧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妮可发表看法。妮可见状,立刻低下头认真思索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片刻后才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巴雷特的计划,我觉得还算稳妥,先潜伏进去确实比贸然行动要安全。我们可以先混进城镇,然后……制造些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话还没说完,杨锋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的语气说:“嗯呐?制造混乱?然后呢?等着被他们的人团团包围吗?想法太笼统了,得说得详细些,别这样含含糊糊的,要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妮可被说得脸颊微红,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草率,只好乖乖蹲在地上,手指在碎石地上画着圈,认真开启“头脑风暴”,琢磨着具体的潜入细节与应对策略。一旁的巴雷特还在愣神,盯着城镇出神,直到杨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蹲到妮可身边,加入这场关乎后续行动的“计划讨论会”中。
妮可在地上用碎石划出环形城镇的简易轮廓,指尖点在靠近空洞边缘的建筑群上:“这里离核心基地最近,又挨着探险家的交易区,人流杂,适合隐藏。我们可以先换身本地人的衣服,装作来碰运气的低阶探险家,混进城镇边缘的临时营地。”
巴雷特蹲下身,在“营地”旁画了个小圆圈:“也可以去交易区打杂,探险家们喝酒时爱吹牛,说不定能套出基地的守卫换班时间和能量屏障的弱点。之前在矿洞,我发现命座的人很看重元素结晶矿石,囤积了非常多的存量,或许还能从矿石交易入手。”
杨锋闻言嘴角终于上扬,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有那样子了!我的两位大探险家。”
他盯着地面的草图,指尖敲了敲环形中心的黑点:“核心基地肯定有元素护盾和立场屏障,硬闯是行不通。妮可,你能制造的冰雾面积有限,在城镇里也容易暴露。可以改成小型冰棱,如果展开行动,可以悄悄冻住基地外围的探照灯,给我们探路打掩护。”
妮可眼睛一亮,补充道:“我还能利用冰元素感知周围的能量流动,要是发现基地里有和妈妈留下的水晶瓶同源的草药气息,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的线索。而且临时营地常有受伤的探险家,我可以用简易的冰元素治疗混个‘小医师’的身份,方便打听消息。”
杨锋起身,望向城镇深处,说道:“还得留个后手,一旦暴露,我们得有撤离的路线。巴雷特,你去交易区时,要留意打听通往六层的入口和密道,命座肯定不会只设置一条道路。妮可,你治疗时多留意那些长期在基地附近活动的人,他们或许知道基地的‘后门’。”
巴雷特用力点头,攥紧铁掌:“我会小心,不会像上次在矿洞那样冒失。”妮可也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眼神坚定:“这次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情报,说不定能直接摸清命座搞‘血祭仪式’的地点。”
杨锋从背包里翻出三件不起眼的粗布外套,分给两人:“换上,进到镇子去别露出面容和行囊里的武器,除非遇到检查。记住,在没摸清底细前,咱们就是三个想在深渊讨口饭吃的普通探险家,少说话,多观察。我们的住处只集中在一个区域,不在同一家。”
三人整理好行装,顺着巨石后的缓坡慢慢靠近城镇。刚到入口,就见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在检查进出者的“准入牌”,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杨锋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两人低语:“跟着前面那个扛着矿石的壮汉,别和守卫对视。能混进去就混,不能就想办法贿赂。”
妮可和巴雷特连忙跟上,假装是壮汉的同伴,低着头快步走向入口。守卫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见三人身上没明显的能量波动,便挥手放行。走进城镇,耳边瞬间被喧闹声淹没——商贩的叫卖、探险家的谈笑声、矿石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若非知道这里是命座的地盘,真会以为是普通的深渊聚居地。
杨锋借着整理外套的动作,快速扫视四周,发现街角、屋顶都隐藏着守卫的暗哨,目光不时扫向人群,显然在监视每一个外来者。“先去临时营地找个落脚点。”他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随即朝着不远处飘着炊烟的帐篷区走去,妮可和巴雷特紧随其后,脚步沉稳,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
刚走到营地边缘,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就凑了上来,打量着三人:“新来的?要找地方住还是想接活?命座最近在收‘结晶’,给的价钱可不低,就是挖的时候得小心点,六层入口附近常有诡异的能量波动,不少人栽在那了。”
杨锋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便装作憨厚的样子,笑着回话:“我们哥仨刚从上层下来,想先找个地方歇脚,顺便看看有没有稳妥的活计。老哥,这营地安全不?听说命座管得严,不会随便抓人吧?”
络腮胡汉子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只要你不惹事、不靠近核心区,没人管你。不过你们可得记住,晚上别乱逛,尤其是靠近那片黑色建筑群的地方——那是命座的人住的,里面藏着啥,咱们这些普通人可不敢打听。对了,要是看到戴银色徽章的人,赶紧躲开,那些是‘净化者’,下手狠得很,听说不少想探基地秘密的人,都被他们‘净化’了。”
妮可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巴雷特,眼神示意他记住“净化者”和“银色徽章”这两个关键信息。巴雷特微微点头,趁络腮胡汉子转身招呼其他客人时,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遗物碎片,塞了过去:“谢老哥提醒,这点心意,买瓶酒喝。”
络腮胡汉子掂了掂碎片,眼睛一亮,凑近三人压低声音:“看你们懂事,再给你们提个醒——前往别接去‘时光之泉’的活,这是命座发布的任务,具体是因为什么没人知道,但之前接取任务下潜的人,都没有人回来过。本来从六层回来的人,就疯疯癫癫的,现在只有愣头青敢接。”
杨锋、妮可和巴雷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时光之泉”,这和织夜的纸条对上了。看来,命座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