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特对过往的清晰记忆,是从孤儿院的晨光中醒来时开始的。此前的记忆如碎雾般错乱飘渺,唯有与妮可、杨锋相伴同行的点滴,在脑海中格外真切;就连梦中场景也满是这般日常——记忆碎片闪过之后,梦里的他正追着路边蹦跳的兔子,满心盼着杨锋能把兔子做成一顿喷香的饭菜。
次日清晨,帐篷外飘来食物的清香,巴雷特才和妮可一同从床榻上醒来。他望着晨光愣了片刻,忽然惊觉昨夜梦中那些模糊片段,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往。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向杨锋说起这些场景。
他转头看见妮可已坐在桌边大快朵颐,他才慢慢挪到桌前坐下,可手里的碗筷却一直高高举着,迟迟没有动筷,脸上的表情僵住,整个人又沉进了对过去的回忆里。
过了好一会儿,杨锋才注意到他的反常,轻声提醒道:“巴雷特,吃饭就专心吃饭,别总三心二意的。”巴雷特这才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扒拉饭菜。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妮可,用手肘轻轻戳了戳她,压低声音说:“妮可!等会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妮可见他一脸神秘的模样,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什么事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巴雷特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说道:“等吃完饭再说,先好好吃饭!不然叔叔该生气了。”妮可听他这么说,才乖乖收了好奇心,继续埋头吃饭。
饭后,杨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目休息,巴雷特拉着妮可快步钻回帐篷,刚要开口:“妮可,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话还没说完,妮可已经跑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她像只灵敏的小狗似的,鼻子不停抽动着,在床铺上这儿闻闻、那儿嗅嗅。这一幕让巴雷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又气又急地喊道:“我没有做梦尿床!你在瞎想什么呢?”
可妮可依旧半信半疑,伸手掀开床单,指尖摸着下面的褥子,小声嘟囔:“咦!不对啊,真的没尿床吗?”巴雷特被她气得脸颊发烫,也顾不上害羞了,一股脑把昨夜梦中的画面全说了出来。妮可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是做了个梦呀!我还以为你又尿床了呢。”
妮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巴雷特的讲述,始终一语不发。直到巴雷特讲完,满眼期待地看向她,等着她给点意见,她才开口问道:“所以,你是想验证一下梦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吗?”见巴雷特点头,妮可又接着说:“可我们连这些事发生在哪里都不知道呀!你还记不记得什么地标,或者具体的地名?”
巴雷特皱着眉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记得!那些事应该是在四层或者五层发生的,因为当时周围有好多菌菇…对了,五层也有这样的草海吗?”妮可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有!只有四层才有这样的草海。”
得到答案后,巴雷特又开始仔细回想过往的点滴,希望能从记忆里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忽然间,记忆中那片熟悉的草海,竟与眼前这片草海慢慢重合。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远方草海的一个角落,轻声说道:“说不定那个洞窟就在那边!”说着,他指向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方向。
妮可一听,立刻拽起巴雷特的手,拉着他往杨锋休息的地方跑。她采了根细长的小草,轻轻挠了挠杨锋的脸颊,把他从睡梦中弄醒,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叔叔,巴雷特恢复了一些以前的记忆。”杨锋闻言,瞬间收起了之前的懒散模样,猛地坐直身子,连忙招手让巴雷特过来。
“真的想起来了?跟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杨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巴雷特点点头,把昨夜梦中的画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指着之前提到的方向补充道:“洞窟大概就在那个方向,要穿过这片草海才能到。”
杨锋顺着巴雷特指的方向望去,远处草海翻涌,尽头隐在朦胧的雾气里,看不出任何洞窟的痕迹。但他没有丝毫怀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沉声道:“和你的身世有关呢!既然有方向,咱们现在就出发,穿过草海去看看。”
妮可一听立马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巴雷特的手腕就往草海里冲,却被杨锋一把拽住:“急什么?先把水囊和干粮带上,草海看着平坦,说不定藏着沼泽,得慢慢走。”他转身从帐篷里翻出两个水囊,又包了几块压缩饼递给两人,自己则背上了装着工具的背包。
巴雷特攥着水囊,脚步却有些迟疑——梦里的记忆还带着模糊的恐惧,他怕真找到洞窟,会撞见不愿面对的过往。妮可察觉到他的僵硬,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别怕,有我和叔叔呢,就算真有啥,咱们也一起应对。”
三人踩着没过脚踝的青草往深处走,阳光透过草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杨锋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拨开草丛,指了指地面:“你们看,这里的草下有石砖,过去应该是一条小路,和巴雷特说的场景对得上。”
巴雷特凑过去一看,果然,一条斑驳的石板路出现在草丛里,和他记忆里的景象一模一样。他心里一紧,又往前方望了望,雾气似乎淡了些,隐约能看到一块深色的岩石轮廓。“叔叔,妮可,你看那边!”他指着岩石的方向,声音都有些发颤。
杨锋顺着他指的方向,眯眼观察了片刻:“走,去那边看看。”三人加快脚步,越靠近岩石,周围的菌菇就越多,等到了近前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岩石,而是一个被藤蔓和杂草遮住的洞窟入口,洞口约莫两人宽,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妮可伸手想掀开藤蔓,却被杨锋拦住:“先等等,我来开路。”他翻手从空间里掏出几盏石灯,递到巴雷特和妮可手里:“巴雷特你准备好要进去了吗?走在我们中间,我在前面探路,妮可断后。”
巴雷特握着发烫的火把,深吸了一口气——梦里的碎片在脑海里闪回,但身边妮可的眼神和杨锋沉稳的背影,让他鼓起了勇气。他点了点头,举着石灯跟在身后迈步进了洞窟,石灯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的石阶,也一点点揭开了他记忆里尘封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