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游戏的说法就是——选水晶还是选队友？按正常逻辑来讲，任何有理智的指挥官都会选择水晶。因为只要水晶还在，哪怕队友全部阵亡，都还有翻盘的可能，都还能等待新的兵源。
现实也是一样的，只要地球还存在，哪怕现存人类全部覆灭，千百万年后，依然可能从其他生物，比如鱼类或者猿猴中，重新演化出新的智慧文明。但如果地球这个‘水晶’没了……人类还能逃到哪里去？
更何况，根据我们后来才理解的高维法则，人类文明与地球存在着深层的因果绑定。地球毁灭，人类文明必定随之彻底终结，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就像游戏，水晶爆炸，比赛立刻结束。这是很简单、很残酷，但在现实中却让人难以接受的……生存法则。
老者冰冷的话语，如同无数细碎的冰碴，灌入龙天的耳中，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而就在这时，偏思的负面影响，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发难！
老者的讲述，特别是关于“帝皇的抉择”和“残酷的生存法则”，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龙天记忆深处某个被封存的、布满灰尘的匣子——
虎家找到的那些残缺资料……父亲死亡那天，现场种种不合逻辑的细节和无法解释的疑点……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被某种力量引导着忽略的线索……
无数画面、文字片段、声音残响，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奔涌、碰撞！
（不对……父亲的事……没那么简单！那些证据……指向的方向……如果按照这个“生存法则”来推理……难道……？）
他的思维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漩涡，注意力完全从课堂上抽离，沉入了对往事的疯狂回溯和重新审视之中。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只有内心翻江倒海的质疑和推理在轰鸣。
与此同时，坐在他腿上的龙巧云，同样在听着老者的讲述。她的反应，则与龙天的精神内耗截然不同，更加直接，更加……遵循本能。
似乎是感受到了龙天骤然绷紧的身体和紊乱的精神波动，又或者是老者话语中关于“高智商易伤”和“污染”的描述，无形中刺激了她体内同样存在的病灶。
她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起初只是细微的磨蹭，但很快，她的动作变得大胆而具有明确的指向性。她侧过身，将滚烫的脸颊埋进龙天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冷冽与一丝若有若无能量气息的味道。
（初入……视觉与气息……恢复效果微弱……）
但龙巧云显然不满足于此。
她抬起头，湿润迷离的眼眸近在咫尺地凝视着龙天线条冷硬的下颌，然后，柔软的、带着炙热温度的唇瓣，如同羽毛般，轻轻地、试探性地印在了他的颈侧动脉处。
龙天猛地一颤，从混乱的思绪中被强行拉回现实！一股电流般的战栗瞬间从被亲吻的地方窜遍全身！
（浅入……触觉……）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龙巧云似乎从他的战栗中得到了鼓励，或者说，她体内的“污染”与“渴望”已经无法抑制。她的亲吻不再轻柔，开始带着一种啃噬的意味，用牙齿细细地、痒痒地磨蹭着他颈部的皮肤，留下细微的、湿润的痕迹。同时，她的一只手悄然滑进了龙天的衣领，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抚过他锁骨的轮廓。
（这……这是在……？）
龙天的大脑一片空白，偏思的影响让他在“分析父亲死因”和“应对眼前骚扰”两个频道间疯狂切换，导致处理能力严重过载。
龙巧云的动作愈发大胆放肆。她的唇舌开始向上探索，含住了他敏感的耳垂，用舌尖笨拙又执着地舔舐、勾勒着耳廓的形状，灼热的呼吸毫无保留地喷在他的耳道深处，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和心悸。
（深入……味觉与极度亲密……理论恢复效果1%-10%……）
她的另一只手也环了上来，紧紧搂住他的腰，整个身体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着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鼻腔里发出小猫般满足又带着渴求的、细碎的呜咽声。
教室里并非空无一人。前排的龙化民等人，那五个外来种子，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到后排这香艳又诡异的一幕。
但或许是因为龙家本身氛围就足够诡异，或许是因为对龙天和龙巧云这两个“重度污染者”的怪异行为早已见怪不怪，竟然没有人出声制止或投来过分的目光，顶多是偶尔瞥来一眼，又迅速移开。
龙天僵直着身体，承受着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亲密治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龙巧云的动作，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清凉感，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渗入他之前因为偏思和回忆而躁动不安的精神世界，暂时压制了那些混乱的念头和扭曲的欲望。
但同时，另一种源自生理本能和那病态“污染”的灼热洪流，也在龙巧云的主动下，被更加猛烈地点燃，与他自身的意志进行着殊死搏斗。
就在这时，讲台上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语调，打断了这旖旎（或者说诡异）的场面：
“因此……这就是人类在绝境中展现出的、剥离一切伪装的本性！不过，幸好！我们遇到了救世主！遇到了我们的帝皇！祂是全人类乃至所有生物的始祖！祂是这个星球的父……咳咳……”
老者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干咳两声，强行拉回一点理智：“……过了，过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包括那五个外来种子，内心几乎都在疯狂吐槽：
（好家伙！直接成全民偶像了吗？人均救世主激推是吧？演都不演了！长老，现在是上课！不要到处发癫好不好？！）
老者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用饱含激情的语调歌颂：
“总之就是！祂一个人承担了所有！一个人结束了我们这个星球绵延无数年的内乱！平定了地上地下、海洋天空的一切叛乱！做到了人类几百上千年都无法做到的奇迹——彻彻底底的统一全球！
“祂一个人掌控全局，直接成为了我们这个蒙昧文明的启示者，带领我们科技水平跨越式发展！
“祂一个人踏上敌方的主战场！那是跨星域的战争！祂一个人发动了反侵略战争！参战者，仅有祂一人！而祂面对的，是敌方绝大部分的主要战力！而我们……
说来惭愧，那时候的我们，连对面阵营里最弱的杂鱼都比不上！敌人随便甩几颗能量凝聚的‘水珠’，我们倾尽全族之力构建的防线便如同纸糊般顷刻瓦解……
“所以说！这场战争无比的惨烈！因为这场战争，是由祂一个人，拖着整个星球文明在战斗！祂不仅要承担主战场上最危险的进攻先锋之责！还必须同时分心，指挥后方脆弱不堪的阵营进行绝望的防守！哦……祂是多么的伟大！……我们的始祖大人！”
老者张开双臂，虚拟投影都因为他的激动而微微闪烁，脸上洋溢着与之前古板形象完全不符的、近乎虔诚的狂热。
众人：“……”
（不要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自嗨好吗？！不要疯狂显摆你的偶像，好吧？！而且不是说好了不讲这些‘废话’的吗？！）
课堂，就在这样一种极其分裂的氛围中进行着——台上是狂热崇拜、讲述着远古秘辛的长老投影；后排是进行着诡异“精神治疗”和内心激烈斗争的兄妹；中间是心思各异、努力消化着惊人信息量（并努力无视后排动静）的听众。
龙天一边被动承受着龙巧云的“侵袭”，一边强迫自己从老者的狂言妄语中剥离出有用的信息碎片。帝皇……统一……科技飞跃……跨星域战争……一个人对抗整个敌方主力……这些信息与他刚刚联想到的关于父亲之死的疑点，以及自身所中的“精神污染”，隐隐约约似乎存在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真相的轮廓，仿佛隐藏在浓雾之后，变得更加庞大，也更加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