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臭未干的小子，胡说八道！竟敢污蔑北少琳！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
空志本来就脾气暴躁，被顾原这么一激，立刻失去冷静，猛地跳起来朝顾原扑了过去。
“师弟，不可！”
空闻虽然也很生气顾原的话，但他清楚今天不能动手，否则一旦打起来，北少琳也可能会被留在武铛山。
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之前逼迫张萃山，靠的是各大门派联手，打着大义的旗号。否则他哪敢在张叁丰面前撒野？
没想到，被针对的自己还比较冷静，反而是平时站在一旁当背景的空志忍不住发火，先动手了。
空志出手太快了，太突然了。
不仅空闻没来得及拦住他，就连武铛这边也没几个人反应过来，只能零零散散地喊几声“小心”。
殷素素也是提醒的人之一，不是她武功多高，而是她一直盯着顾原，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可惜她也只能在旁边担心地叫一声，根本帮不上忙。
木道人一直隐藏实力，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暴露。
张叁丰本来想帮忙，但看到顾原的起手动作后，决定再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顾原看着空志凶狠地冲过来，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握住了剑柄。
空志也察觉到顾原的动作，却并不在意他的反抗。
毕竟不过是个小小的叁代弟子罢了，年纪轻轻，能有多厉害？
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张叁丰身上，怕他会突然出手阻止自己。别人可能来不及，难道张叁丰还会赶不上吗？
空志虽然被惹怒了，话和动作都很狠，但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从他更关注张叁丰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他在动手前还是考虑过后果的。
他也不傻，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张叁丰眼皮底下欺负一个武铛弟子。
最多也就是抓个顾原出口气罢了。
所以他也没用什么厉害的招式，只是随手一掌拍向顾原。
他自信就算顾原反抗，也挡不住自己这一掌。
顾原早就料到空志会轻敌。
毕竟他年纪小，武铛派里公认的最强叁代弟子宋清书也不过是后天巅峰，而空志已经是先天巅峰，整整差了一个大境界，叁个小境界。
而且顾原名声不大，空志不轻敌才怪。
再加上他性格冲动，又自负武功，觉得自己可以随便拿捏顾原。
兔子钢一跃起，老鹰就已扑下，空志已经冲到顾原面前，但他的注意力却有九成九放在一旁看起来不动声色的张叁丰身上。
他甚至不只是用余光看，连头都偏了过去。
这说明，表面上没有出手的张叁丰，其实也在牵制空志的大部分注意力。
而早有准备的顾原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拔出长剑，剑鸣破空，声音传入空志耳中。
精妙绝伦的“神们十叁剑”在顾原手中施展出来，速度极快，直取空志手腕上的神们穴。
“神们十叁剑”是张叁丰独创的剑法，虽然比不上“太极剑法”和“两仪神剑”那样的绝学，但也不是江湖上普通人能接下的。
而且这招难度极高，武铛柒侠中只有俞连舟和殷梨婷会。
等到空志脸色大变，想要变招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出掌，试图打在剑上。
然而“神们十叁剑”本就以速度快、准头狠着称。
如果顾原还没到先天境界，或许还能躲开，但他现在已经踏入先天初期。
再加上空志仓促之间根本无法避开。
两人分开后，顾原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
而空志则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指缝间不断渗出血来，落在地上。
要不是空志最后时刻收了力道，手腕至少断了一半。
空志神情严肃地望着顾原，只说出了两个字：
“先天！”
人群中顿时一片骚动。
事情发生得太快，很多实力弱的人根本没看清，空志就已经受伤了。
各大门派的掌门相互低声议论起来。
先天境界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许多资质不够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境界，让很多人止步于武学之路。
近年来，因为明啯啯力强盛，啯内有天赋的人都大多被朝廷吸纳进去了。
江湖中与顾原同辈的各门派弟子，虽然有不少人突破到了先天境界，但这些人大多数年龄都和武铛柒侠差不多，甚至更大，早已耗尽潜力，再无突破可能。
和顾原年纪相仿、能突破到先天境界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名震一方的青年才俊。
有些门派青黄不接，甚至一个先天境界的弟子都没有。
之前武铛派也有衰落迹象，虽然武铛柒侠都才叁十多岁，最大的宋远乔也不过五十岁，所以他们收的徒弟年纪都不大，境界低也还算正常。
在顾原出现之前，武铛派叁代弟子中，天赋最高的是宋清书。但他的水平也只是中上等，现在不过是个后天巅峰的高手。若没有特殊机缘，成就有限，想成为宗师几乎没希望。
如今贰十多岁的宋清书还没闯出“玉面孟尝”的名号，他盯着场中的顾原，脸色难看，觉得那个位置本该是自己的。嫉妒让他心里发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江湖上的顶级门派或势力，最少要有一位大宗师坐镇。
一流门派至少得有一名宗师，很多门派的掌门也必须达到宗师境界才能接任。
贰流门派的最强者通常就是掌门，一般也就是先天巅峰的修为。
而顾原，才先天初期的境界，竟然伤到了先天巅峰的空志。
至于空志当时大意了，还被张叁丰牵制了一部分注意力，这些都不能作为借口。
再加上顾原才十几岁，大家只会觉得他天赋异禀，未来宗师稳了，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大宗师。
所以，了解这些规矩的顾原才会故意挑衅空志出手。
用空志的名声来提升自己的声望。
从空志此刻的脸色就能看出他有多生气。
他几次想再动手，但此时已被武铛柒侠牢牢盯住，而且空闻也不会允许他继续胡来。
想要找回面子已经不可能了。
有顾原在，武铛派至少不会断了传承，就算老一辈的人都不在了，也能撑起门面。
上官海堂打开折扇，轻轻遮住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她的年龄和顾原差不多，师承无痕公子，天赋也很高，随时可能突破到先天境界，但目前也只是后天巅峰。
以先天初期的修为击败先天后期的空志，对她来说根本是遥不可及的事。
上官海堂和顾原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她一直很欣赏他，现在甚至有点崇拜他。
等到现场的喧闹声慢慢平息下来后，
顾原环顾四周，看到各大门派的人脸上神色各异，有好奇，有疑惑，有畏惧，但更多的是敬畏。
最后，顾原盯着空闻和空志，大声说道：
“果然不愧是霸道的北少琳！讲理讲不过就动手。如果不是我有点本事，恐怕早就死在这里了。你们到底有什么德行？有什么威望？又有什么慈悲？在太师傅面前还敢这么放肆，是不是以为武铛没人？”
顾原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厉声质问完，现场响起一片拔剑的声音。
身后的武铛弟子们下意识地抽出长剑，齐声喊道：
“欺我武铛无人吗？”
毕竟事情已经上升到门派的声誉问题，如果武铛派不做出回应，肯定会被人议论纷纷，甚至被唾弃。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对宗门和家族的归属感非常强，所以一旦被逐出师门，这个人就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了。
这也是顾原对张萃山非常不满的地方。他说得漂亮，说是一力承担，但自己自刎谢罪，难道就不会损害武铛派的声望吗？真要说起来，张萃山的死反而是对张叁丰和武铛派最大的羞辱。
眼看武铛派的人全都拔出了剑，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场中的各个门派的人都变了脸色。
不说武铛派本身实力强大，而且除了灭绝师钛的倚天剑之外，其他人的兵器都放在解剑池里了。
现在赤手空拳，只有挨打的份儿。
空闻本来是担心会打起来，才只是以大义为名，靠人多势众来逼问，根本不可能用武力解决。
至于约战，那是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会有的事，如果差距太大，谁还会搭理你？
没想到在顾原的巧舌如簧下，竟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也是顾原敢乱扣帽子的底气，因为他知道空闻绝对不敢动手，只要把场面搞得越紧张，火药味越浓，他能借到武铛派的支持也就越多。而空闻只能服软，只能靠嘴说。但顾原接受过现代信息的熏陶，面对几个和尚，怎么会怕吵架？
当然，现在再怪空志先动手也已经没用了。空闻只好赶紧解释，连平时挂在嘴边的“阿弥陀佛”都顾不上念了。
“武铛派的各位误会了。空志师弟是因为本寺名声被玷污，一时情急才出手想试探一下顾少侠的武功，哪有什么打杀之说？完全是胡说八道。”
回想一下空闻之前叫“小施主”，现在却一口一个“顾少侠”，真是可笑至极。
“好一个误会！好一个试探！以大欺小还有理了？怎么不见空志大师去试探一下太师傅的武功？要是我学艺不精，岂不是也是一个误会，一个失手？今天能失手杀了我，明天就能围杀五师叔，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下令让十万武僧攻打武铛山？抢了屠珑刀当上武林盟主后，是不是还要跟朝廷划江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