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莉迟疑着对袁重道：“他说都是元木合指使他干的，不关他的事。”
袁重沉着脸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他说，自从元木合听到袁重要来的消息，就带着他俩逃了。”
“东躲西藏了好久，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有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
“终于，现在放下了所有，只求您放过他的妻儿老小，来世再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袁重面无表情：“让他说出另一个家伙的下落。”
石莉翻译过去，又仔细听了那汉子的回答。
表情也是有些怪异。
“他说，跟他一起逃过来的兄弟，听到元木合莫名失踪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
袁重判断，这话不假。
点点头：“让他跟我们走吧。”
说完转身往大院门口走去。
可那汉子已经站不起来了。
努力了两次，怎奈腿已经软得不行。
小六挥挥手，让陆无臻提了他，跟着一起出了院门。
一群人消失在院门口，
整个院子仿佛一下子轻松起来。
粗重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好多汉子站起来伸胳膊蹬腿地活动着身体。
大厅内，那一身肥肉的女子，一张肥脸贴在窗户缝前。
当看到袁重等人出了大门时。
顿时长长出了口气，一身肥肉堆到了地板上。
袁重等人出了院门，吩咐秦翰去租骆驼。
秦翰是个诚恳老实的青年，不爱说话，但是很听话。
看了眼石莉，便接了银子，转身去办事。
将那黑衣汉子放在一匹骆驼上。
五个人骑了骆驼，两个向导一前一后，
出了米兰城门，直往东去。
刚出城门，陆无臻就开始喊袁重。
袁重回头见他用手指着俯在骆驼上的黑衣汉子。
袁重勒住骆驼，靠近过去。
“怎么了陆大哥？”
陆无臻苦笑道：“你自己看看吧。”
袁重伸手将黑衣汉子翻转过来，发现他毫无反应。
面容扭曲僵硬，两眼瞪圆了。
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确定已死去多时了。
陆无臻摇头道：“这个状况应该是被吓死的。”
袁重点头，回身冲秦翰道：“劳烦兄弟去把他埋了吧。”
秦翰也不吭声，骑着骆驼过来，探手将汉子抓到他的骆驼上。
往道边的沙漠里跑去。
袁重走在路上，回想起皇甫婷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心情是沉重还是完成了心愿而轻松些。
一个多月后，他们绕过王城，很快就要进入大夏国土。
陆无臻到此跟他们分开了走。
他要回山去找他师父无缘。
这一路，他算是弄明白了。
开始被袁重的举动吓了个半死。
到后来就麻木了。
他的师叔祖跟袁重确实形同兄弟。
两人嬉笑打闹，无所忌讳。
他很是庆幸自己的师父，当时半路借肚子疼而溜号的明智。
自己得赶紧回山去，跟师父好好说道说道。
这个袁重可不能得罪喽。
当年可是他与袁重结了个善缘。
陆无臻走后，袁重一行人只一日便进了甘州。
这是位于边界的一所客栈。
形状跟袁重前世见过的龙门客栈差不多的样子。
昏黄的风沙中，破旧的酒旗在半空中飘摇。
已经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就算出了沙漠，还是满嘴的沙粒。
四个人洗漱了半天，才在楼下的大厅中集合。
找了张光线稍微好一点的桌子坐下。
要了一整只烤羊。
蔬菜很少见，只得每人泡了一碗浓茶。
在等待烤羊上桌时，门口又随着风沙涌进四五个彪悍的男子。
呼呼隆隆，吆吆喝喝的占了一张桌子。
拍桌子砸凳子的大声呼喝着伙计赶紧上肉上酒。
大厅一共六张桌子，除了他们两桌，在角落里还有一桌，
桌子上坐了两个人，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长相。
两个伙计紧张地忙碌着。
那几个男子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大声谈论着。
“哎，哥，这次两家闹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恐怕欧阳家要悬了。”
另一个声音道：“怎么会，欧阳家可是甘州首富，花钱请几个高手还是很轻松嘛。”
“你真是井底之蛙，想那苍雾山战老大，成名几十年，在甘州地面可有对手？”
又一个补充道：“还有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呢，个顶个的身手高绝。”
“他的一双儿女，比四大金刚更厉害。”
一个年纪稍长点的汉子摇头道：“欧阳老板怎会惹上这群疯子呢，唉，麻烦大了。”
伙计正好搬了一坛酒送上来。
听他们议论此事，便插嘴道：“做生意的怎会去惹山大王，钱多烧的啊？还不是战老大的儿子，看上欧阳老板的女儿了，强抢不成，惹恼了老欧阳。”
年轻的汉子好奇地问伙计：“想那苍雾山在甘州横行多少年了，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嗯嗯，这里面肯定有内幕。”
伙计摇头道：“啥内幕啊，还不是一时上了头，再加上女子生得确实好看。”
年纪大的汉子叹息道：“甘州府啊，这战老大的儿子有些嚣张了。”
闹闹泱泱地说着话。
热气腾腾的烤肉炖肉往桌上端过来。
汉子们开始咧开腮帮子吃肉喝酒。
一时没人说话。
袁重这桌的烤羊肉也端了上来。
四个人端起酒碗，互相碰了一下，看着很是斯文。
袁重夹一口肉，咀嚼两下，皱起了眉头。
怎么吃着不像羊肉呢？
他抬头看小六，见这小子吃得正欢。
便用筷子扒拉了一下桌上的肉。
纤维很粗，根本没有羊肉的细腻。
便把筷子一扔，转头问石莉。
“你是甘州人，刚才说的什么苍雾山啊，欧阳啥的，你认识不？”
石莉嘴里嚼着肉，点头说：“苍雾山上有一伙山大王，好多年了，据说确实挺厉害的，没人敢惹。”
咽下肉后，接着道：“甘州府城里的欧阳老板，是甘州的首富，各种买卖遍地都是他的，没人不认识。”
“官府不管吗？”
“甘州府啥也管不了，欺负老百姓倒是挺有手段的。”
老实的秦翰插了一句。
石莉白了他一眼：“官府也有苦衷，哪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袁重见小六吃得挺欢，便问他。
“小六，你不觉得这不是烤羊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