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哭郎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喜儿整个亚麻呆住了。
听到岳晨喊自己,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大老爷,你杀了官爷,会被全城通缉的。”
喜儿吓得要死,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就一头倒进岳晨怀里。
“不这样做,我们就得死。”
岳晨扶住喜儿,让她缓一会儿了。
“可是,被官爷抓起来也是死啊!”
喜儿瑟瑟发抖道。
“相信我,他们抓不到我们。”
岳晨很有自信,他也想让喜儿对自己自信一些。
“可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逃去哪里呢?”
喜儿看不到半点希望,益州城到处都是夜哭郎,她不知道往哪里逃。
“干嘛要逃?穿上他们的盔甲,混到他们内部去。”
在敌人地毯式搜寻情况下,岳晨发现,只有混入敌人内部才最为安全。
“可是,我……”
喜儿有些瘦小,她害怕穿不动这些盔甲。
“别可是了,快点,那人个头小,你就去穿上他的。”
岳晨催促道。
喜儿走过去,急忙把瘦小夜哭郎身上的盔甲扒下来,往自己身上穿。
“壮士,你,你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岳家军统帅岳晨吗?”
老者没有死透,突然抬起头,回光返照一般地朝着岳晨问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
岳晨看着老者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淡淡地反问道。
“一般人可不敢杀这些夜哭郎,更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身手,我没有猜错吧!”
老者都没有听到打斗声,也没有听到惨叫声,这三个夜哭郎就已经倒地惨死。
还有一个,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要知道,脖子里都是骨头,力气不够大,绝对砍不下来。
由此可知,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是多么厉害。
可见,自己就算不帮他们求情,这些夜哭郎也奈何不得他。
“嗯,是我。”
岳晨微微点头。
“参见世子殿下。”
老者突然露出激动的神情,拼尽全力爬起来,对着岳晨磕头。
由于伤势过重,他摔倒在地上,伤势更重了。
“不必多礼。”
岳晨淡淡道。
“世子殿下,你爷爷,镇国王,还好吗?”
老者抬起头,缓缓朝着岳晨爬过来。
“你知道镇国王?”
岳晨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平静地问道。
“三十年前,我就是你爷爷的兵啊,我也是岳家军,都退伍三十年了。”
“回到家乡,我刚开始负责守卫城门,后现年龄大了,又做了什长。”
“当年,我不想退伍,可是年纪大了,没办法啊!”
“世子殿下,我从你身上看到镇国王当年的风采。”
“不,你比镇国王还要有风采,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镇国王一定是把他那一身武艺和满脑袋智慧,全都传授给了你。”
老者露出开心地笑容,还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牌。
“你看,这是岳家军的身份牌,我一直带在身上。”
“这是我的荣耀,能成为岳家军,跟着镇国王打天下,是我的荣幸啊!”
“现在的军队,就像土匪一样,他们打不赢敌人,就专门欺负自己人。”
“老百姓都被他们害苦了。”
老者把小木牌递给岳晨后,还对着身边的一具尸体,啐了一口。
岳晨发现,小木牌已经破损严重,看不出持有者的身份和姓名。
不过上面依稀可以看出‘岳’字。
这个字,正是镇国王岳阳的笔迹,让岳晨倍感亲切。
三十年前。
那时候岳晨还没有出生,甚至岳晨的父亲都还没有出生,太遥远了。
不过,那个时候,岳阳的笔迹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铁画银钩,入木三分,透着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怒意。
岳晨把老者搀扶起来,伤感道:“爷爷他,他已经死了。”
老者一愣。
“死了?”
“怎么死了呢?”
“我听说镇国王三年前回京养伤,御医那么厉害,怎么没有治好他?”
老者更加伤感,他突然走了两步,连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
“是被狗皇帝害死的。”
岳晨一说到狗皇帝,就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把小木牌都握碎了。
“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楚平帝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其患难,不可与其共富贵。”
“三年前,镇国王真的不应该回天京城啊!”
“他要是一直留在北幽关,手握二十万岳家军,谁能奈何得了他?”
“就是皇帝也要敬他三分!”
老者一阵感慨和愤懑,都气吐血了。
岳晨知道,爷爷三年前回天京城时,身体还很硬朗,并不需要御医上门诊治。
是在爷爷得知三十万卫家军全部被匈奴王屠杀后,这才一病不起。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往事如烟,岳晨并不想再提起。
眼看老者伤势很重,再加上年纪大了,随时都会归西。
他就想为老人治疗一下,先把老人的性命保住。
取出银针后,他才意识到,内劲仍然没有恢复,一丝一毫的恢复都没有。
此时此刻,他对老人身上的伤,无能为力。
不过,他还是从尸体上撕下一块布料,去包扎老者的伤口。
“世子殿下,不要管我,你快带着喜儿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一定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喜儿,能遇到世子殿下,是你的福气,莫大的福气,一定要听话。”
“世子殿下,这三个夜哭郎负责搜查这条巷子,附近还有许多夜哭郎。”
“他们都在四处追杀你。”
“他们要是不能及时完成搜查任务,就会有更多的夜哭郎赶过来帮忙。”
“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行踪,就危险了,世子殿下,快走啊!”
老者说完,用力推了一下岳晨,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岳晨蹲下身,单膝跪地,把握碎的木牌,放到老人胸口上。
用手指蘸着老人的鲜血,在地面上写下一首诗。
“银针难续老将魂,木牌犹带岳家痕。”
“莫道精魂随雪去,春雷震处是儿孙。”
他把最后一位夜哭郎身上的盔甲扒下来,整整齐齐地穿到老人身上。
把老人的尸体摆平放好,他立正稍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即拿起大刀,把那三具夜哭郎的尸体,砍得面目全非。
接着,从厨房里抱出干草,堆放到尸体上面,用火折子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