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归趴在云朵课桌上，蜡笔在算术本上画满叉叉。窗外飘过的仙女老师突然变成卡通猪头，他捂着嘴偷笑，全然没注意山河图在书包里泛起诡异红光。
\"谢思归家长，请到园长室。\"广播里的机械音带着电流声，我抬头望向监控探头，发现镜头里谢必安的脸正在扭曲成陌生模样。
魔尊蹲在幼儿园门口啃煎饼果子，直播镜头对准匆匆赶来的家长：\"老铁们猜猜今天谁上《三界熊孩子排行榜》？押注的礼物刷起来！\"
推开园长室大门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满墙的往生花标本中央，坐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她转过头的刹那，孟婆汤杯从我手中滑落。
那张脸与我镜中的模样分毫不差，只是眉间多了道金色花钿。
\"崔映雪。\"她指尖抚过枯萎的往生花瓣，\"或者说，五百年后的我？\"
谢必安的白袍突然挡在我身前，勾魂索缠住对方手腕：\"阁下擅动禁术，不怕魂飞魄散么？\"
女子轻笑，山河图从她袖中飞出展开：\"谢大人好记性，当年在诛仙台剜我心口血时，可不是这般态度。\"
记忆突然如利剑刺入脑海。五百年前的雪夜，谢必安的剑锋确实没入过崔映雪心口，但那个\"崔映雪\"眼底有颗泪痣——而我没有。
\"妈妈！\"谢思归撞开门冲进来，蜡笔指向女子，\"她身上有小黑的臭味！\"
梦魇兽应声从书包窜出，却在触及女子裙摆时炸成黑雾。园长室的地板浮现血色阵法，与我们婚礼当天的布置完全重合。
\"精彩。\"女子鼓掌，\"用换魂术顶替我成为山河图主母，这出戏演了五百年，也该落幕了。\"
谢长留的山河图突然不受控制地展开，显现出第365个时空的画面：穿嫁衣的崔映雪将匕首刺入谢必安后心，往生花在血泊中绽放。
\"不可能！\"我捏碎桌角，\"大婚当日明明......\"
\"明明是你用往生花篡改记忆？\"女子抬手，园长室的墙面开始剥落，露出无数青铜匣，\"这些换魂匣里，装着三百六十五个被你顶替的人生。\"
谢思归的蜡笔突然迸发金光，却在触及女子时化为灰烬。奶团子愣住，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恐慌：\"妈妈，笔笔坏了......\"
魔尊的直播球突然黑屏，最后传出的画面是女子指尖缠绕的往生花藤——与我锁骨下的纹身完全相反的血色。
\"重新认识下。\"女子周身泛起黑雾，\"吾乃往生花恶相，你们所谓的天定姻缘，不过是我玩腻的戏码。\"
谢必安的勾魂索寸寸断裂，他唇角溢出血线：\"阿满，带孩子走！\"
\"走？\"恶相抬手，整座幼儿园开始坍缩，\"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被抛入时空乱流的瞬间，看见谢长留用山河图裹住弟弟，谢必安的白袍浸透鲜血。无数记忆碎片如玻璃碴刺入脑海：
五百年前的红烛下，谢必安确实掀开过崔映雪的盖头，但那新娘眼底有颗泪痣。大婚当夜的诛仙台上，是我握着换魂匣，将真正的崔映雪推入往生花海......
\"醒醒！\"
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让我回神。魔尊顶着爆炸头摇晃我：\"直播信号全断，老子的百万粉丝......\"
\"闭嘴！\"我望向悬浮在空中的血色花苞，\"谢必安和孩子们呢？\"
\"你家那位在花苞里玩命呢。\"魔尊掏出自拍杆改装的探测仪，\"检测到三百六十五重时空能量，建议......\"
探测仪突然爆出火花，恶相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换个发型就能当救世主？\"
我扯断颈间项链，往生花汁滴入眼眶：\"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山河图主母！\"
时空在血色中重构。我站在往生花海中央，看着三百六十五个时空的谢必安被藤蔓贯穿心脏。恶相踩着谢长留的山河图冷笑：\"这些残次品，可比你选的强多了。\"
\"妈妈！\"谢思归的哭喊从某个时空传来，\"我把爸爸画在......\"
奶团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恶相手中浮现出沾血的蜡笔：\"天真，真以为创世之力是儿戏？\"
往生花突然在掌心灼烧，五百年前的记忆终于完整：被换魂的崔映雪在最后一刻逆转阵法，将恶相封印在自己体内。大婚当夜谢必安剜出的不是爱人的心，是灭世恶相的本源。
\"谢必安！\"我冲向最近的花苞，\"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白无常的身影在花雨中破碎又重组：\"知道又如何？\"他染血的手抚上我脸颊，\"五百年前选你，五百年后依旧。\"
恶相的藤蔓突然僵住。谢长留的山河图穿透时空，显现出所有时空的共同画面——每个谢必安濒死时，都在虚空描绘我的轮廓。
\"真恶心。\"恶相扯断藤蔓，\"那就让你们死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谢思归的哭声刺破苍穹。奶团子坐在破碎的蜡笔上，用血在天空画出歪扭的太阳：\"把爸爸...还给我......\"
金光如利剑劈开花苞，三百六十五个谢必安同时睁眼。恶相的本源开始崩解，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虚空：\"怎么可能！明明换了命格......\"
\"因为往生花认定的从来不是命格。\"谢必安的真身从血雨中走出，手中握着婚礼那天的碎钻，\"是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山河图轰然合拢，恶相的尖叫渐渐消散。我接住坠落的谢思归，发现他手心的蜡笔烫着\"永恒\"二字。
魔尊的直播球突然恢复信号，画面定格在我们相拥的身影。弹幕疯狂刷过【随份子】，打赏的星际战舰铺满银河。
谢长留默默修好眼镜：\"检测到第366时空波动，疑似......\"
\"停！\"我捂住他的嘴，\"让老娘歇会儿。\"
夕阳西下，谢必安的白袍盖在熟睡的奶团子身上。他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现在可以回答婚礼问题了。\"
\"中式西式都要。\"我望着天边血色晚霞，\"但先解决幼儿园开学考试。\"
奶团子在梦中嘟囔：\"考不好就让爸爸去开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