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无视外部生长环境与其他干扰条件,生长速度是普通粮种的五倍,这才是真正的祥瑞,在崇宁帝的心中,它的重要性甚至比什么真炁,比什么修行者都要更重要,重逾千斤。
以水稻粮种为例,拿顺朝北方的生长周期最长的举例子,按照一百八十天计算,五倍的生长速率,三十六天,只需要三十六天就能在北方寒冷的土地上种植出一季的水稻,从播种到收获全程不会超过四十五天。
以北方的条件来看,四五月播种,六月末或者七月初就能收获,收获之后立刻播种下一季度的粮种,即便考虑土地肥力,休息一个月,也能在八九月播种,十月末到十一月初收割。
此等优质粮种,直接就可以让北方一季稻变成双季稻,即便是经过五代最低的倍率下,也能大幅度缩短种植时间,能有效规避天灾的限制,只要八九十天就能成熟。
假使年初大旱,东北滴雨未降,那么赶到七八月种植也有机会收获一批粮食,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啊!
若是换到南方双季稻地区,一年甚至能三熟四熟,除了农民种地会累到死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当然,都免疫绝大部分的病虫害了,甚至即使是杂草也不能与这种优质的粮种争夺养分,农民只需要种植,灌溉,然后收获就足够完成所有流程。
因此,崇宁帝是真的欢喜啊,这个援助甚至比前一个后勤方面的援助还要令他振奋!
“仙子这粮种肯拿出来造福世人,真是功德无量啊,我一定要史官将这件事情记录到书中,同时加大宣扬的力度,让世人知道仙子的功德!”
苏瑜被这老皇帝夸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没有得意的神色,只是摆摆手说道:“此非我之功,是我问道宗丹法堂的那些从事灵药种植的弟子们培育出来的,要是记录这件事情,我回去将名册给你送过来,你如实记录就是了。”
她何等身份,不屑于抢自己宗门弟子的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门下弟子有功劳,有成就,只能说明她领导的好,苏玲儿姐管理的到位,这个宗门还是奋发向上的。
崇宁帝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愧是仙人,胸怀宽广,眼界甚高,比起争名夺利的凡夫俗子就是不同,好,都听仙子安排!”
苏瑜只是露出一丝微笑,并未说话,她宽宏雅量,不与弟子争什么名头,自然是她心境修行到位,不过那些凡夫俗子又没有她这样的能力,自然只能在名利的苦海中挣扎,迷茫,苦苦不得解脱。
“后勤与粮种之事解决,朝廷可还有何顾虑?”
苏瑜指尖在茶杯的边缘摩挲着,问道:“我知道几年,十几年甚至都不现实,那么朝廷预期是多少年?”
崇宁帝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数字:“五十年,五十年之内,从占领到治理,从罗刹到大西洲诸国,然后再算上阿拉伯沙漠地区,彻底整合两个大洲,需要五十年的时间。”
“当然,有可能更快,也有可能稍慢,这都不是人力所能预料的事情。”
国家以五十年为一个周期,执行一个改天换地的大战略,放眼世界上,没有几个国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短视者不过在意明天的利益,即便是远虑者也不过能规划一两年的国家前程,能执行一个五年计划,并做好它,基本上就能淘汰世界上九成的国家了。
更不要说,执行一个五十年的计划,五十年,人都要换了两代,就算是一座山,也能被人力所挖空!
“若是达成最终的目标,将世界一统,恐怕没有近百年的光阴是做不到的。”
苏瑜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前世今生的那些世界级霸主,那些国家,它们的崛起哪些不是以百年为一个周期的,世界太大了,没有百年的持之以恒,是不能够将武力与足迹投射到全世界的。
“哈哈,我啊,只能再看十年二十年的光阴,即便是有贵宗门的仙丹增寿,国家大事也不是我能继续掌控的了,人寿总有尽时,我没能完成与仙子的约定,这个宏伟的计划,看来也只能交给我的皇孙和他的后代了。”
崇宁帝有些无奈,又好似解脱了一般,他点着桌上的一沓文件说道:“其实啊,都说皇帝这个位置好,世人哪知道,这位置可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只要坐上来,就要承担两种不同的命运。”
苏瑜歪着头,说道:“生或死,对吧?”
“没错,要么励精图治,带领国家向前走,要么耽于享乐,将朝政荒废,带着自己与国家一同迈向无底的深渊。”
“死亡总是如影随形,不光是追着一个人的生命在奔跑,同时也是在追着一个国家的命运向前进。”
“一个人能活多久,一个皇帝的位置能坐多久,整天都要处理无尽的政务,丝毫不敢有懈怠,这几十年里,朕早就乏了,想要把位置传出去,可是太子又走上了仙途,不得已再替皇孙顶十几年。”
“一个人总不能推进五十年的国家前进方向,但是只要路线正确,后人总会沿着这条路走的,我是怕皇孙之后的后代会偏离初衷,与问道宗心生隔阂。”
“因此,朕在这里也恳请仙子,做一个监督,若是子孙后代不孝,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还请废其帝位,另立新君,饶过他一命,不知可否?”
苏瑜微微颔首,说道:“朝代更替本是自然之理,若是大顺能够迈出朝代更迭之轮回,也不必在乎子孙后代做不好这个皇帝,若是未来真的有人试图与天下为敌,与我问道宗为敌,我可以保证不取他性命,算是给你一个保证。”
“不过,若是未来顺朝走向末路,倒施逆行,天怒人怨,我问道宗可没有责任去扶大厦之将倾。”
崇宁帝坦然的说道:“这是他们的命运,我只能考虑到这里了,剩下的,他们死活与朕何干?”
“你倒是洒脱。”苏瑜倒也觉得这小老头也不是那么的无趣,起码心态上还是看的挺开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