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柔和而专注的手术室内,无影灯下,卓倾城的手稳健而精准,如同艺术家雕琢着最细腻的作品。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随着最后一针精细地缝合完毕,监护仪上原本杂乱无章的波形渐渐趋于平稳,心率、血压,一切生命体征都缓缓回归正常范畴。
手术室里沉默的氛围被一声井柒轻微的欢呼打破,贺兰纪香和卓倾城彼此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这场与死神的较量,他们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傅霄霆苍白的脸庞在麻醉逐渐消退后,似乎也泛起了生命的红晕,预示着手术异常成功,一个新的开始正悄然绽放。
卓倾城想到进手术室前的担忧和不安,怕自己不能盛任这场手术,毕竟躺着的是自己的好兄弟,而现在的手术能异常成功,这其中的功劳都应该是贺兰纪香的,因为她的一句:“我相信卓医生的医术,因为你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兄弟情深,而是一个病人的信任。”
卓倾城激动的走到贺兰纪香面前,想跟她握手又觉得唐突,急言道谢:“嫂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恐怕很难完成这次手术。谢谢!”说完还给她深深鞠了一躬。
贺兰纪香连忙伸手去搀扶,出言阻止他:“别折煞我!出去吧,大家等着呢。”
卓倾城看了看她,点头道:“好!”
卓倾城知道,有种爱如箭穿心,进不得退不舍,只能原地徘徊守候。
丰苍胤去哄孩子们睡觉了,此时的大厅里,多了两个人。
祁京肆刚到一会儿,听到卓倾城已进去给傅霄霆做手术,他也想要进去看看情况。众人赶紧拦住他,让他别去添乱了。
井灿出去买给孩子们玩具回来,看到家里一下子多了几个人,还都是男人,这一个,那一个的,还有几个黑衣人排排站着,井柒也不在。他以为自己走错房了,转身出去又回来,问道:“各位怕不是进错地方了吧?这是我家!”
萧何赶紧上前解释道:“抱歉,我们少夫人让我在这等她,她跟我们倾城少爷进去做手术了。”
“你们少夫人?她与我何干?请你们尽快离去!”井灿微怒的回道。
萧何眼看这兄弟要动怒,连声解释:“我们少夫人是贺兰纪香,她还没出来,我们不能离开。”
井灿听到他说起贺兰纪香,才知道他们是小姐带回来的人,激动的上前抓住萧何的手臂问道:“我们家小姐还好吧,她进去多久了?”
萧何被他抓得生疼,赶紧说话:“少夫人没事,她很好。兄弟,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嗯?哦哦哦!抱歉哈!”井灿尴尬的说。
萧何得到自由,又问道:“兄弟怎么称呼?我们少夫人进去得急,没告诉我们,不好意思哈。”
井灿客气的拱手回他:“我是井灿,是小姐的助理,我们小姐说要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刚才多有得罪,望兄弟们海涵。”
萧何也拱手回礼道:“没事,是我们太唐突,事先没打好招呼,抱歉了!”
两个人客套了半天,祁京肆赶紧出声阻止他们再啰哩啰嗦。
他现在心急如焚,这两个男人犹如前世走散的兄弟,今天终于找到了彼此,情投意合,就是太吵了。他低吼道:“够了,你们少说两句!”
萧何连忙道歉:“对不起井兄弟,我们肆少因为担心霄霆少爷,心情不好,才会出言不逊,还望井兄弟能见谅。”
井灿也没计较那么多,回敬道:“是我的问题,兄弟们先坐,我去洗洗就来。”
井灿上楼后,大厅又恢复如初,萧何又踱来踱去,祁京肆点燃一支烟,深吸了几口又灭了,也跟在萧何身边走来走去。
“咚咚”两人转身撞到了头。祁京肆和萧何的眼泪都撞出来了,保镖们连忙冲过伸手要帮他们揉揉额头,都被他们甩开了。
祁京肆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别来烦我。”
萧何:“我没事,别在这碍事,都出去吧。”
丰苍胤给孩子们讲了一会故事,终于把他们哄睡着了,下楼来,看到祁京肆也在,出声叫道:“阿肆,来了?”
祁京肆听到丰苍胤的声音,连忙抬头看着他,点头回道:“嗯,来了。”
丰苍胤缓缓走过去坐下,招手让他们两人也坐下。给两人递上一根烟点上,自己也抽出一根。
点燃烟时打火机的咔嚓声划破寂静,烟雾升腾中他微微眯眼,指节叩击烟身的节奏与墙上的挂钟滴答悄然共振。他后仰时脖颈拉出的凌厉线条,与松弛夹烟的手指形成矛盾张力。
祁京肆的手指关节轻微的颤动,深吸了几口,猩红光点剧烈闪烁,绵长的吐息着,烟圈打着旋儿缓缓上升。
萧何半垂的眼睫在烟雾中轻颤,黑眸里泛着水光般的忧郁。
没人打破这个僵局,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时间在耳边轻声细语。
贺兰纪香和卓倾城进到大厅,她抬眼望去,整个空间如被施了静默咒——三人或倚或坐,眉眼低垂,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时光的流淌。月光穿过窗棂,将那些静止的轮廓镀上毛茸茸的金边,恍若一幅被按下暂停键的油画。
她轻声叫道:“胤,手术很成功。”
三人听闻声激动的抬起头来。
祁京肆看到贺兰纪香,惊愣在原地。
丰苍胤几步跨到贺兰纪香的面前,抱着她到处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贺兰纪香被他的行为惊愕到了,开口提醒他道:“胤,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贺兰纪香转过身,抬起手指了指卓倾城,又强调:“是他有事,你们该关心的人是他。”
三人反应过来,顺着贺兰纪香的手指方向一看,卓倾城扶着门框,两腿打颤,抬起头盯着他们看,然后发现他们站着不动,怒火中烧的吼道:“你们这几个该死的混蛋,没良心的家伙,还不快点过来扶我一把,老子现在没力气,走不动路了!”
祁京肆和萧何连忙冲过去搀扶他,两个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提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丰苍胤抱着自己的老婆不放,才懒得去管他。
卓倾城震惊不已,回过神来指了这个,指那个,骂道:“你们几个混蛋,老子辛辛苦苦了半天,你们居然这样虐待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祁京肆辩解道:“我们也是为你好,你没力气,我们帮你出力气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对吧,萧何。”
“对对对,肆少说得好,我们都是为你好呀!”
“你你,你们——”卓倾城被他们俩人的话气得不行。抬头看着丰苍胤还抱着贺兰纪香不放,满心满眼都只有贺兰纪香,哪还有心管他,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喊道:“嫂子,你看看他们,一个二个都欺负我,你帮我教训教训他们,好不好?”
贺兰纪香被点名,推开了丰苍胤,微笑着说:“你现在腿不软了吗?”
萧何跟祁京肆对望了一眼,然后“哈哈哈”的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
丰苍胤又凑近贺兰纪香搂着她,看着卓倾城挑挑眉头道:“你不是没力气吗?告状倒是挺有底气的。也不看看这是谁老婆?哼!”
突然,在贺兰纪香错愕未及的反应中,丰苍胤的唇瓣轻轻覆上了她的,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花瓣,既温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徒留三个男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