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宫墙,椒房殿的铜漏滴着星纹水。沈清辞披着绣满曼陀罗的寝衣起身,龙纹护甲在腕间流转微光,却见铜镜突然蒙上白雾——江挽月的虚影从镜面探出半截身子,赤瞳里藏着狡黠:\"姐姐今日要画远山眉!\"
晨钟撞响时,萧承煜的玄铁剑还未入鞘。星纹锁链缠着他沾着露水的披风,铠甲缝隙里漏出几缕未熄灭的朝会硝烟。他却在踏入椒房殿的刹那,将满身戾气都留在了雕花门外,只余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清辞,朕来了。\"
沈清辞倚在金丝楠木榻上,任由帝王粗糙的手掌托起自己的下颌。萧承煜捏着螺子黛的指尖微微发颤,想起北疆战场上挥剑的利落,此刻却比面对百万敌军更紧张。\"小心。\"沈清辞的提醒混着轻笑,龙纹灵力顺着他握笔的手蔓延,却在触及眉骨时骤然停顿——铜镜泛起流光,江挽月的残念化作透明的手,在空中虚画出弯弯黛影。
\"这是...\"萧承煜的喉结滚动。他看着镜中浮现的眉形,每一笔都勾勒得恰到好处,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星纹在他铠甲上轻轻跃动,玄铁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也在为这巧思惊叹。随着他依样描绘,沈清辞的眉梢渐渐染上远山含黛的韵味,比往日更添三分灵秀。
\"陛下好手艺。\"沈清辞指尖划过镜中残留的星砂,龙纹胎记与镜中江挽月的赤瞳遥遥相望。她突然想起初见时,萧承煜在战场上满身浴血的模样,再看如今小心翼翼描眉的帝王,心中泛起暖意。殿外传来宫人压低的惊叹,却见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自动打开,口脂在江挽月灵力的牵引下,为沈清辞晕染出最娇艳的唇色。
然而,甜蜜之下暗流涌动。当萧承煜为沈清辞簪上星纹步摇,步摇坠着的珍珠突然渗出黑血——那是太子琉璃球传来的预警。女学馆方向,新收的西域学徒将惑心蛊虫碾入药臼,药香混着沙枣味弥漫开来;而在御膳房,某个厨子正往萧承煜的膳食里撒入能抑制星纹的粉末,他后颈的噬月纹刺青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阿煜,当心。\"沈清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龙纹灵力注入珍珠,黑血中浮现出极北之地的冰棺——那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傀儡正对着铜镜,模仿着萧承煜为她描眉的动作。更可怕的是,傀儡胸口用江挽月执念炼制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让星陨池的结界泛起涟漪。
萧承煜的星纹锁链瞬间缠上她的腰,玄铁剑虚影破空斩落试图偷袭的蛊虫。他望着镜中江挽月突然变得凝重的虚影,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帝王的指尖抚过沈清辞新描的眉,星纹在两人交握处共鸣,\"朕的皇后,谁也动不得。\"
而在椒房殿外,曼陀罗花海突然无风自动。江挽月的残念化作万千流萤,在空中组成守护结界。流萤掠过宫女的发梢,在她们耳畔低语:\"看好帝后。\"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花海深处,某个噬月纹标记的石块下,正蛰伏着新炼制的惑心蛊王,等待着最致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