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风裹着曼陀罗的残香钻进御书房,萧承煜的指节在泛黄的古籍上碾出褶皱。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羊皮卷上记载的西域巫蛊术化作黑蛇,顺着他的袖口往上爬。星纹玉佩残片在怀中发烫,映出沈清辞苍白的面容——她的龙纹正在被噬魂咒蚕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扯他的心脏。
“咚——”一声古琴泛音穿透宫墙。萧承煜猛然抬头,玄铁剑自动出鞘,铜钥匙在腰间疯狂震动。声音是从冷宫方向传来,那里本该被星纹结界封禁,此刻却有幽蓝的磷火在墙头明灭,宛如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冷宫的朱漆门在他掌心化作齑粉。江挽月的残魂斜倚在布满蛛网的琴案前,半透明的指尖抚过焦尾琴的断弦,赤色舞裙上的曼陀罗刺绣像活过来般扭动:“煜哥哥找得好辛苦。”她咯咯笑着,眼尾的黑雾凝成萧承煜的模样,“想解噬魂咒?用你的命换她的。”
星纹在萧承煜眼底暴涨成烈焰:“你以为我不敢?”话音未落,古琴突然发出刺耳的铮鸣。十二根琴弦同时绷断,化作缠绕着黑雾的蛊网,网中不断重现沈清辞在噬魂灯火焰中灰飞烟灭的画面——她的龙袍燃成灰烬,龙纹在皮肤上扭曲消散,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绝望。
“住口!”萧承煜挥剑斩向蛊网,玄铁剑却如陷入泥潭般难以寸进。记忆深处的恐惧被强行挖出:母亲临终前咳血的模样、江家满门被屠的惨状,此刻都与沈清辞濒死的画面重叠。江挽月的残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指尖缠绕的黑雾化作萧承煜的声音:“清辞死了,都是因为你...”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萧承煜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在剑身上。星纹灵力顺着剑锋暴涨,终于劈开一道裂缝。然而断裂的琴弦突然化作血线,精准缠住他的手腕。残魂猛地拽动血线,萧承煜的生命力如决堤之水顺着丝线涌入虚空——在御书房昏迷的沈清辞,龙纹竟开始有了微弱的光泽。
“你在找死!”萧承煜怒吼着将全部灵力注入星纹玉佩。残片迸发出万道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江挽月最后的记忆:她跪在西域祭坛上,沈明玥将蛊虫植入她心脏,狞笑着说“用萧承煜的命,换沈清辞的魂”。更远处,西域祭坛上的星陨之泪正在吸收这场生死博弈的怨气,古魔的虚影已经凝聚出实体的利爪。
江挽月的残魂在光芒中痛苦扭曲:“为什么...不看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舞裙下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每只手都拿着刻有萧承煜生辰八字的巫偶。星纹玉佩映出惊心画面:月氏王庭深处,沈明玥正在用星陨之泪激活古魔心脏,而那心脏跳动的频率,竟与萧承煜流失生命力的速度一致。
“清辞...等我...”萧承煜的声音混着咳嗽,星纹在皮肤上黯淡下去。他拼尽最后力气挥出一剑,斩断所有血线。江挽月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万千蝴蝶四散飞去,每只蝶翼上都印着“同归于尽”的血色咒文。而在此时,沈清辞的龙纹软剑突然自动飞向冷宫,剑身上的记忆碎片拼凑出完整的星图——那是通往月氏王庭的关键,也是古魔最恐惧的封印之力。
暗处,沈明玥握紧星陨之泪,面具下的脸因兴奋而扭曲:“萧承煜,当你生命力耗尽,沈清辞的龙纹就是打开古魔封印的钥匙...”西域天空瞬间被染成墨色,古魔的虚影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爪尖滴落的毒液腐蚀着云层。而在冷宫里,萧承煜踉跄着扶住琴案,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皮肤,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已将部分星纹灵力藏在沈清辞的龙纹软剑里,这场用命相搏的赌局,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