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来得突然。
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我眼前的景象也跟着天旋地转，膝盖一软差点栽倒，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青铜星盘上，那股剧痛瞬间从额头蔓延开来，疼得我倒抽冷气，耳边只听见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系统提示！检测到地脉共鸣——根须生长规律与观星台星图吻合！”尖锐的机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响，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耳膜上，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直往上蹿。
原来刚才那阵悸动不是错觉，地底传来的震动里，竟藏着某种有节奏的“呼吸声”，那声音低沉而又沉闷，像极了我砍树时听的树脉跳动。
每一次震动都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地底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别轻举妄动！”林青鸢的手突然按上我肩膀，她指尖凉得像冰锥，那股寒意透过衣服直刺我的肌肤，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紫烟客古籍写过，双生血净化会诞生新的共生体。”
话音未落，阿芜发出一声抽气。
我转头，撞进一双青铜色的瞳孔里，那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千年的秘密。
她嘴唇哆嗦着，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看到了……三千年前，初代祭司跪在祭坛上，用自己的血浇铸根须……”那声音微弱而又颤抖，带着一丝恐惧和敬畏。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在空气中回荡，墨阳胸前的锁链炸成碎片，那碎片像子弹一样四处飞溅，打在周围的物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黑色纹路从他心口窜出来，眨眼爬满半张脸，皮肤下凸起青铜色的根须，活像半个人半块铜疙瘩。
那根须扭曲着、蠕动着，发出一种奇怪的“滋滋”声，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柴刀嗡鸣着抵住他心口，刀刃泛起红光，那红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系统说他吸收了灾厄反噬能量，现在是完美的‘活体容器’！”我声嘶力竭地吼完这句，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林青鸢的逆鳞刀已经破空而来，目标竟是阿芜后心！
“她体内的树灵根须在和青铜母体共鸣！”林青鸢咬着牙，刀势不减，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我扑过去拽阿芜，却被她反手攥住手腕——她的手烫得惊人，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能将我的皮肤灼伤，皮肤正像被水浸透的纸，慢慢变得透明，青铜血管在皮下泛着幽光，那幽光闪烁不定，让人毛骨悚然。
“让我和树灵根须融合吧。”阿芜冲我笑，眼泪却砸在我手背上，那眼泪滚烫而又沉重，仿佛带着她无尽的悲哀和决绝。
“这样……就能断了青铜母体的养料。”
听到阿芜的话，我的心猛地一紧，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我深知她的决定可能是拯救大家的唯一办法，尊重她的选择或许能带来一线生机；另一方面，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去送死，想要强行阻止她的冲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疯了？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我挥舞着柴刀，疯狂地斩断她手腕爬上来的青铜纹路，血珠溅在刀面上，发出细微的“噗噗”声，系统提示音炸得我耳朵疼：“检测到反噬能量过载！”
青铜根须突然纠成一团，化作个人形轮廓。
初代祭司的幻影浮在其中，声音像刮玻璃，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樵夫，真正的净化需要‘死亡见证’。”
老狗的铁棍“滋啦”冒起青烟，转眼腐蚀成一截废铁。
他骂骂咧咧甩着手：“这破铜玩意儿咋还带腐蚀的？”系统又响：“检测到根须祭坛启动自毁程序！”
“接着！”林青鸢突然把逆鳞刀捅进自己心口。
我眼睁睁看着林青鸢将逆鳞刀捅进自己心口，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笑容在我眼前晃动，那染血的月白衣襟像是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罪恶之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血染红她月白衣襟，她却笑了，“我的血能暂时中和青铜能量……当年紫烟客就是这么记录真相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抓过柴刀劈向缠过来的根须。
系统提示“启动伐木模式探测意识核心”，刀刃劈开根须的瞬间，白光闪得我睁不开眼，那白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仿佛要将我的视网膜灼伤。
三千年前的祭坛上，初代祭司把一粒发光的树灵种子按进个姑娘心口。
那姑娘抬起头，眉眼和阿芜像了七分。
“用我的血激活第三道契约！”墨阳突然吼起来。
他半张青铜脸裂开道缝，渗出鲜红的血，“那是你系统的原始指令！”据说，这个系统原始指令“成为灾厄之种最终容器”是在系统最初被开发时，为了应对某种极其严重的灾厄而设定的。
在之前的探索中，其实已经有一些隐晦的线索暗示了这个指令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被明确揭示出来。
我刚要冲过去，系统界面突然蹦出一行血字。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系统原始指令：成为灾厄之种最终容器”。
“陈三柴……”阿芜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
她透明的身体里，青梅的虚影正一点点和她重叠，“替我……看看外面的太阳。”
林青鸢倒下去时，后颈的碎发散开。
我瞥见一道青铜锁链纹路，和墨阳之前胸口的一模一样。
“叮——”逆鳞刀突然嗡鸣着从林青鸢心口飞出，划破空气朝我扎过来。
系统提示音卡在喉咙里，我盯着那柄刀，突然想起刚进青铜城时，林青鸢说“逆鳞刀认主”的模样。
刀光掠过我鼻尖，停在半空中，刀柄上的纹路正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