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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耶陀补罗城外的河滩,曾经是血肉磨坊的修罗场。季夏的烈日灼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气息——浓烈刺鼻的生石灰味、尚未散尽的隐隐血腥、淤泥被翻动后散发的河腥,以及草木烧焦的淡淡糊味。昔日泥沼中深陷的巨象早已化为累累白骨,被拖曳到远处集中掩埋。断折的兵器、破碎的甲胄、撕裂的旗帜碎片被从泥泞中清理出来,堆成小山,等待回炉重铸或就地销毁。

高绩和高德兄弟,如同两尊沉默的战神,矗立在忙碌的河滩上指挥若定。高绩手持一根丈余长的硬木杆,杆头系着小红旗,不断指向需要重点清理的区域,声音因连日的辛劳而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甲队!把那片洼地的残骸清干净!小心地下的矛头!乙队!生石灰多撒些!尤其是水洼边!丙队!尸坑再挖深三尺!覆土夯实!丁队警戒,提防野狗和溃兵袭扰!”他身边的传令兵如臂使指,将命令迅速传达。

高德则更像一块移动的磐石,他亲自监督着最困难的区域——那片曾被发狂象群反复践踏、人尸与象尸高度混合的死亡泥沼。巨大的铁钩被绳索套在健牛或降卒的肩头,奋力拖拽着深陷淤泥的庞大象骸,每一次拖动都带出大量黑臭的泥浆和令人作呕的气味。高德眉头紧锁,却一步不退,甚至亲自跳下泥坑,用钢矛撬动卡在象骨中的沉重残骸。“用力!一二!拉——!”他低沉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些被收编的扶南降卒,起初眼神麻木而恐惧,但在高德身先士卒的带动和“以工代赈”的饭食管饱的承诺下,渐渐也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汗水、泥浆混合在一起,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上流淌。

距离这片“死亡清理区”不远处,地势略高、通风良好的地方,支起了数十顶巨大的白色油毡帐篷。这里是由华安亲自坐镇的最大临时医所。帐篷内外,景象触目惊心,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秩序与仁心。浓烈的草药味和金疮药粉的气息,顽强地压过了血腥与腐臭。

帐篷内,简易的木板上躺满了伤兵。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咳嗽、医官低声的安抚、器械碰撞的轻响交织在一起。华安正单膝跪在一块沾满血污的麻布上,他额发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苍白的额角,双手却稳如磐石。他面前是一个腹部被长矛贯穿的年轻扶南士兵,伤口狰狞,肠子隐约可见。华安眼神专注得可怕,煮沸的金针在他手中如同活物,飞快地缝合着破裂的腹膜和肌肉。烈酒冲洗伤口时,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被两旁健妇死死按住。“参汤!快!”华安的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一碗温热的参汤被小心灌入士兵口中,吊住他微弱的气息。帐篷另一角,医护营的学徒们正紧张地将大量苏蕙改良的“蕙草散”与金疮药粉分装进小陶罐——这些救命的药粉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更令人动容的是,华安严格贯彻着“不分军民,一体救治”的命令。紧邻着交州军重伤员的区域,就躺着不少扶南伤兵。一个断了右臂的扶南老妇人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断肢处。一名医护营的年轻女学徒,正用温热的布巾小心擦拭她脸上的泥垢,轻声用刚学的简单扶南语安慰着。许多扶南百姓远远站在医所警戒线外,踮脚张望,看到那些穿着不同衣甲、甚至不久前还是敌人的伤者被一视同仁地救治,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戒备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激。几个胆大的孩子,在母亲的默许下,怯生生地将采摘的、不知名的野花放在医所外围,又飞快地跑开。

城内,景象同样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伪王范旃和贵族们囤积如山、本欲支撑长期作战或供自己奢靡享受的粮仓,此刻被陈泰指挥士兵重重打开。金黄的稻米、饱满的粟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在毗耶陀补罗中心广场和几处主要的坊市口,巨大的铁锅架了起来,底下柴火熊熊。士兵和临时招募的扶南妇人挽起袖子,将淘洗干净的米粟倒入沸腾的滚水中,又加入交州运来的、切成小块的咸鱼干和脱水菜干。浓郁的米香混合着咸鲜的气味,在饥饿的城市上空弥漫,如同最诱人的召唤。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遍全城。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扶南平民,从倒塌的房屋角落、从阴暗的巷弄深处,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长龙。他们捧着豁口的陶碗、开裂的木盆,甚至用芭蕉叶卷成的临时容器,眼中燃烧着对食物的渴望,却又带着一丝本能的怯懦和难以置信。队伍在交州士兵的维持下缓慢移动着。当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颤抖着双手,接过士兵舀给他的、满满一大碗滚烫浓稠、掺杂着鱼干菜丁的米粥时,滚烫的泪水瞬间涌出浑浊的眼眶。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滚烫的粥水溅在手上,朝着广场中央那面猎猎作响的交州鹏鸟旗方向,用扶南语嘶哑地哭喊着感恩的话语。这举动如同点燃了引线,许多领到粥的扶平民纷纷效仿,一时间,广场上跪倒一片,啜泣声、祷告声汇成一片。陈泰站在粥棚的阴影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自得,只有深沉的凝重。他知道,这一碗粥,比千军万马更能叩开紧闭的心门。

在粥棚旁,几名通晓扶南语的交州文吏和几位神情复杂却选择了合作的扶南小吏,正拿着用扶南文字书写的告示,声嘶力竭地宣讲着:

“……免两年赋税!每家按丁口分发良种!州牧大人派来的农官会教大家种新稻子,收成翻倍!……”

“……修路挖渠,管饭管饱!一天还给三枚小钱!……”

“……家里有娃的,送去城东别苑识字!不收钱!还发糖吃!……”

“……新法要公布了!再没有剜眼割舌沉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公平公道!……”

这些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麻木的人群中激起巨大的波澜和期盼的低语。人们一边狼吞虎咽地喝着救命的粥,一边伸长耳朵听着,眼中死灰般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取代。活着,有饭吃,有地种,孩子能读书,日子有盼头……这些最基本的渴望,此刻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庞博则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城内城外、河道两岸飞速旋转。他圆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那标志性的笑容被严肃和专注取代。他身边跟着几位格物院的年轻匠师,以及几位被临时征召、眼神中带着好奇和试探的扶南本地老木匠、老石匠。

“这里!这里!河道拐弯处,水流太急,旧木桩都被冲垮了!新桥墩要用石料!要打深!打牢!”庞博指着一段被冲毁的河岸,对着匠人们吼道,唾沫星子横飞。他手里拿着格物院特制的简易水平仪和标尺,不断比划着。“还有这条路!坑洼得能养鱼!先把大石头清走,填平,再用碎石铺底,夯土压实!对,就按我带来的交州官道标准做!别偷工减料!”他一边吼,一边卷起裤腿,不顾形象地跳进泥水里,亲自示范如何用特制的石夯夯实路基。

一支支由降卒和身体稍好的饥民组成的“以工代赈”队伍,在交州士兵的监督下(与其说是监督,不如说是保护和组织),挥汗如雨地劳作着。沉重的号子声在河道上、在道路旁响起。他们挖掘着淤塞的河道,清理着阻塞的沉船烂木,搬运着沉重的石料,夯实着坑洼的路基。汗水浸透了他们褴褛的衣衫,但每天收工时,能领到足量甚至能省下一点带回家的食物,以及那几枚沉甸甸、能换点盐巴的小铜钱,让他们麻木的脸上,渐渐有了生气,眼神里也透出了久违的、属于人的光彩。他们开始小声交谈,甚至偶尔对交州士兵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感激的笑容。

在毗耶陀补罗城东,一处原属于某位贵族、虽遭战火波及但主体尚存、庭院宽敞的别苑内,传出了另一种充满希望的声音——琅琅的读书声。戏清宴亲自编写的简易汉文识字课本《千字蒙训》和算学基础《九章入门》,被誊抄在粗糙的纸张和木板上。别苑临时清理出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十张简陋的木凳。

开课第一天,气氛紧张而沉默。被家人送来或自己好奇跑来的扶南孩童,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挤在门口和窗边,像一群受惊的小鹿,眼神怯怯地望着厅内穿着整洁长衫、笑容温和的交州先生(由通晓双语的扶南文吏担任)和桌案上放着的小碟子——里面是诱人的、黄澄澄的饴糖块。

先生用扶南语温和地招呼着。一个胆子稍大的男孩被同伴推搡着,第一个走了进去。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一小块糖。男孩小心翼翼地把糖含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大厅里坐满了孩子。先生拿起一块写着“人”字的木牌,用清晰缓慢的扶南语念道:“人——”,然后示意孩子们跟着念。起初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生涩的腔调。先生不厌其烦,又拿起另一块写着“山”字的牌子……当孩子们终于能磕磕绊绊地连读“人”、“山”、“水”、“田”时,先生高兴地给每个孩子又发了一小块糖。大厅里渐渐响起了越来越整齐、虽然稚嫩却充满希望的诵读声:“人——山——水——田——”

一些部族长老默默地站在别苑的月洞门外,透过花窗看着厅内的景象。他们脸上神情复杂,有对旧日尊卑秩序的留恋,有对未知未来的忧虑,但看着自家孩子专注而快乐的小脸,听着那生涩却充满希望的读书声,他们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神中的抵触慢慢被一种深沉的思索所取代。文明的种子,正以最温和却最有力的方式,悄然植入这片古老的土地。

而在遥远的南方海岸线,镇南港(原毗阇耶)和新建的安南水寨,呈现出一派与毗耶陀补罗重建迥异、却同样生机勃勃的景象。巨大的鹏鸟战旗在港口的望楼和战舰桅杆顶端高高飘扬。甘瑰一身精干的水师武官服,正带着亲兵在码头巡视。他严格执行着父亲的命令,一面整肃军纪,严厉清剿附近海域残留的小股海盗——几艘被缴获的海盗破船正被拖回港口拆解,船上的匪首头颅被悬挂在港口的木杆上示众;一面则积极组织归附的林邑、扶南渔民。

码头上,格物院匠作营的工匠正仔细检查着渔民们破旧的渔网,剔除腐烂的网线,用更坚韧的麻线和特殊的桐油浸泡方法进行修补加固,甚至试验性地发放了几张全新的、网眼更合理的小型拖网。“这片海域,从礁石区到沙洲外三里,是水师划定的安全渔场!有海盗,我们打!有大鱼群,大家一起下网!”甘瑰用半生不熟的林邑、扶南语混合着比划,向围拢的渔民们宣布。渔民们看着手中被修补一新的网具,听着“安全渔场”的承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港口水道中,几艘挂着不同商号旗帜的海船正在水师快艇的引导下有序入港。船主只需在码头税吏处缴纳一个象征性的、远低于预期的税费,拿到盖着“安南水寨”大印的通行木牌,便可获得一份承诺:在穿越某些海盗曾出没频繁的敏感海域时,可向附近巡逻的水师舰船发出信号,获得免费护航。商船主们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喜。原本因战乱而凋敝、几乎断绝的南海贸易航线,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开始显露出复苏的脉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号子声、商贩讨价还价的喧闹声,交织成一曲属于和平与繁荣的前奏。

夕阳的余晖将毗耶陀补罗城头的鹏旗染成金红,也洒在城外河滩忙碌的身影、城内袅袅升起的粥棚炊烟、别苑中传出的稚嫩读书声,以及南方港口繁忙的桅杆之上。战争的创伤依旧深刻,空气中硝烟与血腥的余味尚未散尽,但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一种新的秩序,一种名为“仁政”的力量,正如同湄公河奔涌不息的河水,浸润着每一寸焦土,滋养着每一颗惶恐的心灵,悄然孕育着南疆未来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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